最簡單的事

“喂,老爸。明天不會還是要吃你下的面啊?什麼?還要?難吃死了。你可是鎮江人呀,鍋蓋面那么好吃,下一碗麵對你來說應該是最簡單的事了,你怎么就是下不好呢?”

暑假裡,午飯與晚飯都是我在外面或者食堂吃的,只有早飯是在家吃的。有時我爸會下面給我作為早飯。那可真是我的災難,他下的面真是夠難吃的。不光湯汁一股怪味,而且他加在裡面的荷包蛋一點也不完整,很碎,有時還是個糖心蛋,半生不熟一咬破,蛋黃什麼就流得與麵湯混合了,蛋的味道都變了。就這么一件最簡單的事,我爸卻怎么也做不好。

周日早上,很不幸,早飯還是麵條。起床十分鐘後,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就被端上了餐桌。我用筷子夾起麵條,品嘗起來,挺勁道的。

我忽然間有一個猜想,今天的面會不會跟平常的味道稍有不同了呢?接著,我捧起面碗,喝了一口我之前從來不喝的麵湯。哇!真鮮,不是稍有不同,簡直是大相逕庭了。我再用筷子翻出麵條底下的荷包蛋,是完整的。咬一口,不是糖心的。微鹹,口味挺好的。“今天的麵條味道怎么樣?”爸爸在房間中問道。“很好。”我回答。

又過了一會,爸爸去上班了。由於是雙休日,我上午不去上課,索性在家打掃衛生。我把面碗端向廚房水池,忽然發現一個大碗,一看湯水顏色,似乎是沒有用到的麵湯,裡面內容豐富:蝦、長魚、香腸、肉絲……這些材料,一般一種材料下一種面,不混在一起,因為它們的味道難以中和,一起吃很怪。移走那個大碗,我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滿了我每一次對麵條的評價。剎那間,我好像明白了,爸爸他知道我上補習班累,課業壓力重,於是在面中加許多有營養的食材,一次次改進味道。我又想起了前幾天的味道也有稍稍好轉,但自己卻沒怎么注意。

然後去洗鍋。咦?既然要煎蛋,爸爸為什麼不用平底鍋,而用這么一個底有點凹的鍋?喔,我這才想起來,平底鍋好像壞了,不能用了,只能用這個鍋。那么爸爸也一直在用這個鍋困難地煎蛋並一次次改進啊!

想起爸爸為我下的面,又想起我因不了解情況對他下的面的嘲諷,說他連最簡單的事都做不好,心中不光有溫暖與感動,更有愧疚與自責。那些最簡單的事,濃縮了愛、柔情之後,又怎么會簡單呢?

父親是什麼?一個不論面對多大困難,扛下多少委屈,都會幫助你的人,守護你的人。父愛,看似虛無飄渺,從未親身體驗,其實,就一直在你身邊,你一直都在觸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