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境中,我獲得了她的關愛,就像是旱季中農夫收穫糧食。喜悅之餘,農夫為明年的收穫播下了新種,而我,將它傳遞給了其他人,以此延續。
——題記
關愛身邊每個人,剛接到這題目時,我微微怔住了。這是一個多普遍的詞啊!電視上的公益廣告,路邊的公共標語,思品書上的條條道理……至於這倆字的書寫方式,我想一年級的小朋友也懂。
然而,又有多少人是真懂這倆字呢?
寫過這倆字的人,恐怕是有幾十億了,可做到這倆字的人,又有多少呢?公車上,抬頭便可看見“關愛身邊每一個人”那鮮紅明目的標語,耳畔也持續的響著“給老弱病殘孕及有需要的乘客讓座……”。只是,即使公益事業已做到如此,許多有座的人對身旁那或顫巍巍、或站立不穩的需要幫助的乘客熟視無睹。偶爾一、兩個好心人讓座,都會被笑為“傻子”。
對於這種現象,剛開始我還義憤填膺,自動將座位讓出。但時間沖淡了我的熱情,我的執著都似是蚍蜉撼樹,掀不起絲毫波瀾。終於,在幾次被嘲笑為“傻子”後,我也麻木了,我不再奢望他人的理解與幫助,更不想“像個傻子”一樣去幫助別人。我開始封閉自己。
而現在的我卻又想開了,我繼續我的“傻子”行為。這要謝謝她,那個比我更執著的“傻子”。
那個雨天,未帶雨傘的我在奔向站台時,狼狽的摔在了地上。頓時嘲笑聲四起,無數看好戲的目光刺向滿身泥水的我,我又羞又惱,淚水幾乎涌了出來。她,就在這時頓足於我面前。“你沒事吧。”輕到幾乎聽不見的話語,卻載滿了濃重的關切,我有些許不確定的抬眼,目光相匯,她眼中那層我曾擁有過如今卻遺失的色彩,使我心中那封存已久的奇妙情緒涌了上來,眼前便瀰漫起了薄霧,為了那久違的奇妙感覺。
“你,是摔疼哪裡了嗎?”她眼中躍出了更多的擔心,不顧我滿身的泥水,將我扶了起來,哪料一個失重,我倆一起摔在了骯髒的水泥地上。四周嘲笑聲愈烈,不等我說什麼,她卻搶先向我道歉,眼中全是不安,竟絲毫沒有責怪我連累她弄髒了乾淨的白襯衫。我真有些覺得自己在做夢,她居然那么好。我第一次見識到了所謂“關愛”,我嚮往這種美好。
後來,我和她做了朋友,我發現,她經常做“傻事”。我不解,明明沒有必要做——不做沒人來責罰你,做了不僅沒有誇獎,還可能被笑話。
她卻淡然地說:“做好事從來不是為了獎賞。你相信感覺嗎?人之初,性本善。凡事我都是按心中的感覺去做的。其實,你根本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與非議。你不覺得嗎?每次做完好事,心中都特別充實,特開心。所以,我喜歡做。”
說完,她笑了。那笑容自然而優雅,這應該就是發自內心的笑吧。我這樣想著,心中某個地方膨脹起來。久違的,我放聲笑了起來,她略訝異,然後跟著我一起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幾天后的一個雨天,公車站。似曾相識的情景,一個男生摔倒在我的面前,忽略如浪的嘲笑聲,我上前扶他起來,一怔,竟是幾天前嘲笑我的一人。然而,見他變得尷尬窘迫的掛著泥水的臉,我嘴角淺笑未變,問道:“沒摔疼吧。”他呆住,迅速低頭,又紅著臉抬頭,“對不起,上次不該笑你的。”我笑得很寬容,又給他餐巾紙擦臉上的泥水。
憶罷,手中的比賽通知書已被掌心不知何時滲出的汗珠浸得又暖又軟,我心中溫軟的一角也隨著回憶濡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