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湯麵

記得小時候,我總是隔三差五便跑去外婆家,坐在小板凳上。用筷子敲著碗,發出“叮叮”清脆的聲響,然後心中就是滿滿的期待。

外婆總是會笑眯眯地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熱湯麵,然後坐在我的對面。似乎只要看著我吃麵的樣子,就能讓外婆十分滿足了。

現在,那種充滿童真的日子回不去了。我知道,歲月在流逝,我也在漸漸地長大,不再像小時候一樣吵鬧了。同時,學習的擔子也是愈來愈重,越來越擠不出時間去外婆家了。總是很久,才難得能夠去外婆家一次。

走在土坡路上,不再蹦蹦跳跳,嘴裡哼著不成曲兒的歌了。離著外婆家老遠,就看見外婆左顧右盼。忽然看到了我,就急忙著蹣跚走來。我也馬上三步並作兩步地迎上去。“丫頭,你都多久沒來看外婆了?”語氣中雖有責怪的意思,卻也是掩蓋不住歡喜的。

外婆的臉上滿是幸福,她伸出手撫摸我的臉龐。我也幸福的笑著,去握住外婆的另一隻手,但也不禁心中一顫。外婆的手更粗糙了,生了層厚厚的繭子。又有更多的皺紋爬上了外婆的臉龐。我的個頭也比外婆高了許些。但在眼中,我仿佛還是從前那個小孩子。

不知怎地,我心中湧上一股慌亂。“外婆,我們進屋子裡坐吧!”我問著。外婆連忙笑著說:“好,好!我們的丫頭長大了。”

進到屋子裡,我恍惚有種回到從前的錯覺。屋裡還是和以前一樣質樸,小板凳竟然還在!走過去,安靜地坐在上面,有些不大適合我了,卻仿佛找到了小時候的感覺,仿佛看到了小時候嚷著吃麵的我。

“快來看看,”外婆將碗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外婆給你弄的什麼。”“熱湯麵!”我驚呼起來。熱湯麵還在散著熱氣,我衝著坐在我對面的外婆咧嘴笑了笑,便開始大口吃起來。

這是小時候的味道。我曾經去過許多家飯館吃熱湯麵,可惜都不能與外婆的熱湯麵相比。抬頭看看外婆,外婆正一臉自豪地瞧著我,臉上還有兩道拉得很亮很長的淚痕。

“外婆,你怎么了?”我放下碗,愣愣地問。“沒什麼,”外婆急忙用手抹了抹,笑著說,“好吃嗎?”

看著外婆的笑容,我也忽然鼻子一酸,迅速低下頭連忙吃麵,嘴裡叨咕著:“好吃,太好吃了!”

一個簡樸的屋中,一個小小的人,一個老老的人,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熱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