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的鏇律

手指在黑白間翩然起舞,輕巧的音服由指縫間溜出,隨著鏇律恣意漫遊。緊湊的半音階接著出場,我的心搏也隨著忙碌的六指急促打著節拍,跟著雙手提高十五度――完美的琶音做了結束,懸著的心也落回原處。我征服了這首小奏鳴曲。

當初,聽到這動人的鏇律由鋼琴老師手中流泄,音符匯流成如此優美流暢一小溪,灌注我的心湖。我吵著老師要練,便帶了份譜回家。將譜攤開在琴上,我望著一粒粒音符的眼神是那么堅定、那么執著,前幾行譜順利彈出,更加深了我的信心。但隨著那半音階出現眼前,我的雙手開始不協調,也跟我一心求速成的想法起了扞格。錯誤不斷,手指總無法順利通過轉折處,一次次的失敗磨蝕著我的堅定、吞噬掉我的執著。終於,我兩手重重一捶,闔上琴蓋,將那份譜壓入課本最底層,讓那份熱情塵封心底。

一個月過後,老師問我練習的進度,我告訴她我放棄了。老師大為驚訝,拿出同一份譜,要聽我練習。聽到我急促的彈到了半音階卻卡住,老師微微一哂:“你彈的那么快,急什麼呢?”這話有如當頭棒喝,使我豁然開朗:我因為聽到老師流暢的演奏便急於追求速度,可曾想過老師練習時也是由生疏至熟練的啊!回到家,翻出被壓在底層的譜,掘出塵封心底那份熱情,我坐在鋼琴前,將那難纏的半音階由慢至快、從單手到雙手,一遍又一遍反覆練習。一個下午偷偷溜過,而我的技巧也漸臻成熟。

有時候,我們急於求速而一味搶快,反而忽略了慢慢練習、建立基礎的機會。只要靜下心來,投入足夠的耐心及毅力,從最基本的開始做起,便如同築一棟房子,根基穩了,自然能雄偉壯闊。

手指在琴鍵上滑動,一粒粒音符從指縫溜出,在我四周輕快起舞。聽著這流暢優美的鏇律自我手中流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完美的琶音為音樂畫下句點――再彈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