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我不再碌碌無為

世間如此之大,天地如此廣闊,養育出來的人自是各不相同:碌碌無為或功勳卓著,溫和近人或傲岸不群……而這都在一念之間。一秒的彈指,稍縱即逝的一秒,卻已有六十瞬,有六十個來不及看清便已消失的一念。

天,晴朗,綴著幾抹將要隨風消逝的雲。夕陽漸漸落下,在殘雲上落下淺淺的金色的吻,建築的陰涼撫上雙頰,也緩緩推開閘門,讓記憶肆意洶湧成河。

“你看看你,才考了這么點分數,你有臉對得起我們嗎!”“就是就是,你看看人家婷婷,整天認真看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十足的一才女。你看看你,你有什麼!”“這么點分數,說出去都丟我們的臉!今晚你不用吃飯啦!”……

已記不清叔叔阿姨們在講什麼,但那刺耳的斥責卻像惱人的蜜蜂在耳邊嗡嗡作響,趕也趕不走。是啊,我有什麼呢?成績比不過人,才華更是輸的一塌糊塗,就這么浪費十幾年光陰在讀書上,讀得似懂非懂,將大好年華放在碌碌無為上,就這么地過了十幾年。天上有架飛機轟隆而過,留下一抹悠長的軌跡,剩餘的殘陽將它染成淡金色。

淒淒的二胡拉起,奏起淒淒的曲兒。就這么伴著這千迴百轉的調兒,不知不覺,夜幕降臨。

壓下最後幾個音,拉二胡的老人停下來,望著我,問:“孩子,不回家吃飯?”

對於陌生人本能的疏遠,我沒回話,可老人又兀自地說了起來:“看樣子就是考試太差,回家挨罵嘍。”我吃了一驚,詫異地望向他,老人卻笑了笑,“你什麼事都寫在臉上啦。”說罷,又壓了壓弦,拉起了二胡。

良久,是我打斷了樂章的演奏,我問:“讀書為了什麼?”那老人頓了頓,似是有些吃驚,鏇即又笑了笑:“那就要問你自己呀。”我撇撇嘴,自討無趣,卻又忍不住問,“那怎么學都學不好怎么辦?”“喔呵,孩子,你確定真的認真了?”

我啞口無言。良久的沉默。

喔呵,我學著老人在心裡一笑,我有認真去學嗎?——我難得審問自己。——沒有,答案是否定。既然如此,尚未認真,何談不會,何談浪費時間,何談碌碌無為?尚未開始拼搏,何談結局是喜或悲?

悠悠二胡,迴旋於夜色,繞上了天上疏月。喔呵,一架飛機閃著指示燈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