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標籤

今天上午天氣很好,校運會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天,跑100米前幾名的是飛人嗎?她們是在飛向終點吧?”剛以第五名成績衝過終點的我一臉疲憊地癱在座位上,發出了這番感嘆。坐了大概一個小時,老師來找我了,說是有個運動員請假,請我去替她跑接力。替她?我低下頭去,看我的腿,看我身上的“短腿標籤”。

上四年級時,班主任正鼓勵著我們參加校運會。突然,我以非常小的音量開口了:“老師,我……”我鼓起勇氣舉了手。可班主任只是朝我的腿瞥了一眼,就叫了一個沒有舉手的高個女生去參加。我頓時像被扎破了的氣球一樣泄了氣,只知道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不解地看著老師。我的“短腿標籤”從此貼在了腰間,遲遲沒有撕下。就在那時,同學小麥剛轉學,成了我的新同桌。“小麥的腿好長啊!跑起步來會很快吧?”我看著小麥的長腿,兩眼放光,臉上寫滿了羨慕。“哎,你看過那個電視劇了嗎?”小麥這么問我,我點點頭。小麥和我喜歡唱電視劇的主題曲,我唱了一段,她就會很自然地接下一段。“只要在你身邊,我就省掉思念,也許一待就永遠……”儘管只會一丁點兒,可我們還是唱得不亦樂乎。可是,小麥越長越高,成績也越長越高,我終於知道什麼叫距離感了……小麥調走後,沒有再多跟我說話。從此以後,我開始變得憂鬱,把“憂鬱標籤”貼在了胸前。

可是,四年後的今天,老師竟然叫我去頂替,我那是十萬個願意,馬上把腰間的標籤撕下了。要去檢閱了,我慢吞吞地挪動著腳步,手被一個高個女生握住了——是小麥。她只握了一會兒,又匆匆忙忙地放開了我的手去叫其他同學。不知道小麥此時有沒有想起我們的往事?我苦笑著,問著自己憂鬱又脆弱的內心。“只要在你身邊,我就省掉思念,也許一待就永遠……”走在跑道上,我又輕聲唱起那首歌,那首歌現在我已經會唱了,可是,那時陪我唱這首歌的人現在卻沒有在我的身旁。我低著頭,默默地臣服於“憂鬱”標籤的威力下。

“別緊張,盡力!”三個跟我一起跑接力的女同學這樣鼓勵我,我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我用腳在草地上畫著圈,又雙手緊扣著默默地祈禱:“天,賜予我力量吧!”“來,咱們手搭手。”我乖乖地學著她們把手放了上去,一隻手搭在了我的手上,一股暖流傳遞到我的手背上,那股暖流輕輕地包圍著我,給我源源不斷的信心和力量。她們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我們一起大聲地喊道:“一,二,三,加油!”成敗,已經不再重要了。

“你不憂鬱了嗎?”在休息期間,有位同學這么問我,我愣了愣,看著她笑了:“我忘了哎!”“真拿你沒辦法!”她搖了搖頭,笑著嘆了口氣。我把“憂鬱”標籤撕了,我已經不再需要它了。“只要在你身邊,我就省掉思念,也許一呆就永遠……”我又情不自禁地唱起那首歌,唱那首我還記得、但小麥可能已經忘記了的歌。雖然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但只是同學關係也不錯啊。

短腿和憂鬱,我是真的忘了嗎?如果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那就忘了吧,我頭上的陽光正燦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