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劉禹錫因自己的品德高尚,為簡陋的房子增添了一份美麗。而我記憶中的小屋,雖然沒有像劉禹錫這樣的鴻儒,卻因那份濃濃的鄉情,而變得美麗。
坐車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踏上一條泥濘的小路,再拐幾個彎,就來到了奶奶家門口。門前只有幾棵月季花和一方青石,沒有多么富麗堂皇的門面。以往每到夏天,中午吃過飯,爺爺便拿起一把蒲扇,來到門前坐下乘涼。有時我跟著,在他旁邊坐下,聽他和對面家的爺爺閒聊;或者無聊時細細的尋找他的白頭髮,一一拔下。一下午的時光就這么悠悠的過去了,直到夕陽斜下,兩人才意猶未盡的告別回家。我就站在那裡看著,忽然就感覺到了別樣的溫馨與恬靜。微紅的夕陽下,月季花顯得別樣的溫婉,青石更添幾分深邃,再加上兩個笑著告別的老人,這,也是很美的吧。
這村子很小。從村東頭到村西頭,都是扯得上關係的親戚。夜裡屋外一片黑暗,屋裡卻十分熱鬧。在擁擠的中廳內燒好飯,立馬就搬來小桌在燒熱的炕上圍著坐下,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晚飯。有時還會有幾個來串門的,奶奶也是很熱情的留下,沒有什麼規矩,只是一桌人邊聊邊吃賓主盡歡而已。在寂靜的黑夜中,這裡沒有燈火通明的輝煌,只有一盞小小的燈,溫暖了這簡陋的小屋,也讓這裡變得美麗。
去年冬天,奶奶要搬上樓住。這本是件好事,畢竟住樓上要方便很多。但臨走時,每個人都對這簡陋的小屋有一份留戀。我整整兩天都拿著相機大街小巷到處跑,甚至爬上了平房頂,只為多留下一些紀念。到新樓時,是四樓,奶奶到家門口卻是長嘆一口氣,低低的道:“以後不能常串門了。”
樓房的裝修固然華美,但卻因鋼筋水泥的堅固隔閡而冷漠。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們如何去尋找那份遺失在簡陋小屋中的淳樸的美?我寧願踏著有溫度的土地,去追尋那簡陋中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