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渴望

“樂樂,要注意保護眼睛呢。”媽媽在電話那頭,無奈的說,“你現在都六百度了,再增加可怎么辦呢。”“媽,”我說,“課緊,沒時間啊。”“你就下課看一看遠處,做做眼保健操嘛——那能耽誤多少時間?”“好吧好吧。”我只好妥協。可是掛斷電話後,我看看書桌上的作業,心中又是一陣憂愁。  

我的視力一向不好,從國小四年級起就戴上了眼鏡。剛開始只是一二百度的近視,並沒有引起我的重視。也許是還小吧,什麼也不懂,看到家人的擔心和憂慮總是嬉皮笑臉地說:“那又怎樣?只不過一二百度而已。”也就沒有什麼對於眼睛的保護措施,現在想想,當時如果措施得當,現在我也就不會戴著六百度的高度近視眼鏡唉聲嘆氣了。  

六年級時我的近視度數猛增,大有股市的韻味,只可惜它只增不跌。當時我們一群人為了b中的高高的門檻,不惜花下血本,到處找老師,補奧數、補語文、補英語……練習題也就接踵而至,各種白花花的卷子鋪滿了我的整個桌子。我不停地寫著這些卷子。當時的我,是下定了決心要進b中的,於是“秉燈夜讀”,發揚“頭懸樑,錐刺股”的精神,投身於各類卷子中,在“卷海”中苦苦掙扎。其實現在想想,當時的我們真是可笑極了,為了那個所謂的“重點中學”,不惜把自己的眼睛,把自己的身體,甚至於把自己的命都押上,痴情一賭。但考重點中學就像賭場,你押得越多,輸得越慘。但可惜當時的我們不懂得這個道理,甚至我的同學還說:“我現在是拼了我的命在考中學。”真的是可笑又可悲。  

於是在我考試失利後,我的度數已然增加到四百度。而那時我已清楚地認識到眼睛的重要,我不願做一個盲人,靠別人來生活。我不願我的後半生在黑暗和混沌里度過,我不希望這樣的日子。可是班頭那威嚴的聲音響徹了我的腦海,“你們面臨中考,要努力啊……”  

於是我又沒命的做題,沒命的讀書,只為那一個遙不可及的王座。“歇歇吧,看看窗外,別把眼睛弄壞了。”奶奶如是說。我的心裡起了一層漣漪,我何曾不想把眼睛保護起來,我何曾不希望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可是面對著作業的怒吼,我妥協了。我不得不,而且必須妥協。我在心裡自嘲:大家不都是這樣嗎?大家不都是沒命的寫作業嗎?大家不都是戴上了厚厚的眼鏡嗎?  

在夢中,我的眼睛好了,我又一次的清楚的看到了這個世界,這個充滿了光明和希望的世界。我在天地間自由地鏇舞,我仰天長笑:“我自由啦——我的眼睛好了——”我的心中洋溢著一種幸福的美好,這種感覺我已經很久沒有過了。我歡樂地大笑,把眼鏡,把書,把我的書包,都拋向雲天,看著它們飛呀飛,飛得不見了蹤影……  

醒來之後,我哭了。壓抑了多年的感情,在那一刻得到了宣洩。我渴望著,渴望著,渴望著能夠有一天,我可以像夢中一樣,看到這個明晰的,充滿了光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