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煙火清涼

放假的日子裡,一直在期待著許嵩的新專輯,那是沒有任何欲望和雜念的期待,單純得很。喜歡許嵩,是從他當年還沒有這么火的時候開始的。喜歡他的歌,喜歡他的文字,也喜歡他歌聲外對事物的思考及為人低調做事認真的方式。大概,是因為自己希望成為這樣的人才喜歡的吧。 

可惜的是,我不追星,也沒幹過歌迷該幹的事情。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應該默默地,不必張揚。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人真正覺得舒服,彼此都舒服。然而,許嵩出了四首單曲後不再透露任何有關新專輯的訊息,唯一有價值的也只不過是一個含糊的日期。更為不幸的是,我開學了,無法繼續聽我喜歡的音樂,更無法等待許嵩的新專輯發行。或許,在別人眼裡,這確實是一件不幸的事。而在我看來,無需大驚小怪,很正常的事情罷了。畢竟,我不追星。 

所謂冬粉,大抵就是那種喜歡憑著自己心情去肆意揣測別人內心,並加以渲染,而後作為獨家內幕公之於眾的人吧。是的,許嵩的專輯有了許多確切的日期。可是,在學校沒有網路的日子裡,我將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很多時候,原本的滿心期待會被時光消磨殆盡,不給人留下一絲能夠重新想起的痕跡。到了事情知曉的那一刻,又禁不住大驚小怪,根本冷靜不下來。也是,我們都習慣了,變得麻木不仁,卻又敏感脆弱,受不得半丁點兒打擊。或許,我也應該是這樣的人,“以物喜,以己悲”,完全沒有豁達的胸懷。我想,近代以來,那種處大事不驚不慌、不懼不怕的人恐怕沒有多少吧? 

我忘了,也不記得是如何重新想起的。只是那日冷不丁地,出乎自己意料地向同學問了一句,“許嵩出新歌了嗎?”而後即被告知,出了。喔。我簡單地應了一聲,沒有追問。也許,這就夠了。 

回家。上網。聽音樂。重複著兩個月來一直重複的動作,耳邊又重新響起那陌生的聲音。“手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的意境同我此時的心情大致相同,平靜淡然。只是,耳中重複聽到相同的歌詞和鏇律。 

我詫異,難道耳朵因長時間聽歌而產生幻聽?摘下耳機,聽著屋外嘈雜的電視機。還好,沒事。目光會聚在顯示屏上,沒有錯誤。我不相信,仍然固執地懷疑,就搜尋著已經知道的事實。可惜,奇蹟沒有發生,耳機里依舊還是那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燭。”而我卻已然靜下心來,其實,何必懷疑? 

就這樣,時間慢慢地一秒一秒地流過。耳機里繼續唱著,我卻不再聽著。 

我們都太固執了。總不願意去相信已知的東西,一味地去懷疑,又一味地去考證,結果卻於自己無多大意義。太多時候,我們喜歡將自己搞得異常緊張,又令人發狂。許嵩在介紹自己新專輯的時候講:這是一張寄情山水,出自自然的碟片。于山水之間,一人竟閱;處花木之中,孤芳自賞。於是,相信事實,成了不切實際的奢望。 

我們都太浮躁了。總不願靜下心來駐足觀望,風風火火做事,張張洋洋做人。一方面強調解放個性,發展自我;另一方面卻將本真丟棄在追逐名利的路上。史鐵生曾這樣描述地壇的景色:它一面剝蝕了古殿檐頭浮誇的琉璃,淡褪了門壁上炫耀的朱紅,坍圮了一段段高牆又散落了玉砌雕欄,祭壇四周的老柏樹愈見蒼幽,到處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蕩。如此美妙的景色,恐也只有坐在輪椅上的他能夠看到了。於是,靜下心來,不再變得那么容易。 

我們都太匆忙了。總不願擠出一點兒時間好好看看自己,忘記現在,迷失自我,沒發現昨日逝去的美好和明天將來的希望。蔣方舟在自己的雜文集中寫道:急著從一處趕到另一處的都是孤魂野鬼,沒有目的地的身體才是肉身。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里,悠閒的生活已被遺忘。尚能擁有的,怕只是那些躺在輪椅上,啜著香茗,手拿紙扇的年老長者了吧!於是,忘記自己,似乎已經為我們所習以為常。 

就如同許嵩的這首《等到煙火清涼》,恐怕也是沒多少人聽懂了吧?或許,等到不再天干物燥的時候,我們也該放下心來,將火燭忽略。 

所以,我只願等到煙火清涼。想必,那時的世界將會清靜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