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沒有

表妹和大多數的獨生子一樣常常會感覺到寂寞,小黑的出現使表妹的生活有了絢爛的顏色。

我因為皮膚問題去浙江看病的時候見過一次小黑,它瘦瘦的,渾身黑乎乎的,就是一條滿街跑的土狗,說不上有什麼特別。不過,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倒賦予了它幾分難得的靈氣。匆匆的相聚,匆匆的別離,小黑的故事卻總是從表妹的電話那頭躍到我的耳朵里,迴蕩在我的腦海里。

小黑的靈氣絕對是與生俱來的,不容置疑。表妹是個活潑獨特的女孩子,胖乎乎的,喜歡幻想和傻笑,小黑是她最有默契的玩伴,而她也總是會攢下錢來給小黑買火腿腸吃。有次表妹垂頭喪氣地走回家,繞過小黑,直接進了媽媽的房間。“考這么點分數回家,你對得起我們嗎?一天就知道玩,就知道吃,和小黑有什麼區別。”二姨的責罵聲大得足以穿透整棟房屋。表妹挨了批評,耷拉著腦袋,小黑乎乎地搖著尾巴迎上去,一副討好的模樣。表妹突然指著小黑說:”你就知道玩,就知道吃,你會做數學題嗎?你條笨狗,你對得起我的火腿腸嗎?”小黑無辜的表情逗得二姨哈哈大笑,這故事也成了二姨飯前茶後的打趣資本。

哀莫大於心死,小黑的情感是帶有尊嚴的,讓人敬畏。狗狗不能陪我們走完這一生,可我們就是它的一輩子。我二姨的一句話卻讓表妹提早地失去了小黑。“這狗現在變這么肥了,要不過了冬至就煮來吃了!”二姨在廚房裡向我媽隨口說道,而小黑就在廚房的門口,只是誰也沒有在意。突然有一天,小黑蹲在角落裡,無精打采的,不願意吃東西。全家人都覺得很奇怪,表妹顯得尤其擔心,買了各種小黑喜愛的食物,但怎么哄它都沒有任何作用,這可把表妹急壞了。就這樣,小黑好幾天都沒吃東西了,突然二姨想起了說要過冬至吃小黑的話,表妹聽了眼淚直流,立刻跑到小黑面前抱著它,不停地說各種語言安慰它,那一刻,表妹變得異常的懂事,恨不能每一秒都跟小黑在一起。可是,這並沒有使小黑好起來,他依然拒絕吃東西,一天,兩天……

小黑走了,我不知道它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離開的,我也不敢去猜測。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表妹都無法從小黑離開的陰影里走出來,總是守在小黑的窩前發獃。很多人覺得這是一個虛假的故事,可它確實發生了,就在我的身邊。

對於我來說,再也沒有那樣一個有靈氣的小狗了,而對於表妹來說,不僅僅是失去了一個朝夕相處的玩伴,而是再也沒有機會去溫暖小黑的心,這份抱歉,估計永遠也釋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