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記憶里的那份美好

夏日的午後,蟬聲如織,我獨自在家裡漫不經心地整理書桌。從一本舊書中驀然飄落了一張照片,我俯身拾起,拂去上面的灰塵,只見兩張如向日葵般燦爛的笑臉,於是如絲的往事悄然綻放開來。

照片上的兩個女孩,一個是我,鳥巢造型的頭髮下擺出一張醜醜的鬼臉,另一個小女孩有著微黃且長的麻花辮,細長的眉角,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但那段記憶卻像是懸在腦海里的寶石,永遠那么美。

那是上國小時,我放暑假回鄉下姥姥家,當時並不懂得體會田間地頭那“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的意境,只感覺這蟬叫得很鬧心。姥姥從鄰居家為我領來了一個玩伴——小英,讓我們一起玩耍。記得當時,她有些發黃的長髮,細細的眼角,緊閉的雙唇,一身不太合體的衣服——也許是她姐姐穿過的衣服吧。她也在好奇地打量著穿著“奇裝異服”的我,慢慢地我們打破了沉默,我開始拿水果給她吃,她開始時很是推辭,不過在我的極力勸說下,她終於收下了,沖我笑笑,露出了兩顆很好看的牙齒。

漸漸地,我們彼此熟悉了,她的脾氣很好,能忍受我對她施加的所有小暴力。我暗地裡把她當成了出氣筒,她卻一點也不介意。小英除了很寬容很大度之外,還很神奇,她會很多我想都沒想過的事情:爬樹、鳧水、摘鳥蛋……小英也經常帶我去田裡逮蚱蜢、拾鵪鶉蛋、採花做花環、爬樹摘桑葚,甚至教我給她家的小雞和豬寶寶餵食。那時候,她簡直已經成了我心中的偶像了。

直到有一天她窘迫地說:“請教我寫字好嗎?”我聽後很是吃驚,進而是特別開心,便欣然答應了。估計更多的理由是我終於有機會在小英的面前大顯身手了,於是,我就用樹枝在地上教她學拼音,小英很聰明,學得很快,我便誇獎她,她開心地笑了。可是,小英對算數不是很通,我教了她好多遍,她仍是一臉的茫然。我終於忍不住說:“你真笨死了!”她滿臉漲得通紅,眼裡噙滿淚水跑開了。我後悔我那樣評價她,以為她再也不會原諒我了,直到晚上,小英興沖沖地跑到我跟前,說:“看對不對,我做出來了!”我看著她做出來的正確答案,羞愧地說:“對不起!”只見她努力睜大眼睛,疑惑地問:“什麼啊?對不起什麼啊?”看著她那既認真又可愛的模樣,我們都笑了,這時候,媽媽抓住時機摁下快門給我們拍下了這張珍貴美麗的照片。

這個夏日的午後,蟬鳴依舊,卻不見了那張笑靨如花的臉,心中有無法拂去的絲絲悵然。輕輕地把照片放回書中,不知道多年沒聯繫的她,是否記得曾經有點蠻不講理的我;但在我的記憶中,那段美好永不會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