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書上看到對於水鄉同里的種種描寫。我所感受到的同里古鎮如多位作家所言,一派煙雨迷濛、娟秀而有靈氣的水墨圖景。於是,我對這個地方有了莫名的嚮往和企盼。
當我頂著毒辣炙熱的暑氣踏上同里的石板路,並未察覺到所謂絕美。我所見的只是熙攘的人群,並不清冽的水和路旁擠擠挨挨的攤位。這個本該籠罩在安詳靜謐中的小鎮此刻人聲鼎沸,多少抹殺了一些幻想。
人群漸漸散開,古鎮這才清晰地展露在我眼前:小巷交錯縱橫,戶門前多栽種著青翠可人的植物;水面上橫斜幾條漁船,小橋低矮古樸,灰白陳舊,卻有種別樣的美。水邊欄桿有不少缺口,往下是幾級直達水面的階梯。八月正值盛夏,沒有綿延不絕的細雨霏霏,可在這裡,太陽的烤炙並未使我心煩意亂。
我努力勾描書中同里的輪廓,與眼前之景卻又無法重合。這時的同里並未氤氳在水汽中淺笑嫣然,而是褪去了一層輕紗,顯得更為真切,讓我觸手可及。
我們在水邊坐下吃飯。看著漁船周圍飛旋的魚鷹,望著純淨如洗的藍天。一個老太太邁著細碎而急促的步伐來到桌邊,說是唱歌給我們聽。我望著她頭上白底藍花的頭巾和烏黑晶亮的髮絲,略顯蒼老的臉龐,像是被感動了般欣然應允。她便唱起《太湖美》的調子,手裡敲起竹製樂器。歌聲就如同江南一般清麗,宛轉悠揚,仿佛溫柔了時光。一曲終了,我們鼓掌叫好。老人十分自豪地掏出幾張照片,放在桌上,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我是中國版的‘蘇珊大媽’,上過《中國達人秀》的。這是我上節目的照片。”我不由得驚嘆。原來在這靈秀古鎮中,還隱藏著並不平凡的人。
我們步行離開。同里漸漸地遠去了。沒有想到,同里的美麗並不朦朧,而是真實可及;沒有想到,在一片質樸寧和之中,潛藏著一個無與倫比的嗓音。同里的美妙,褪去我處於塵世的喧囂浮躁。可我為何會沒有想到?我早已習慣了煙塵和污染,習慣了粗魯和放縱,不曾擁抱這片曼妙的山水。我想,我們都應被這份明淨徹底地洗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