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在屋後的那塊地

魯迅先生的百草園是他兒時的樂園,那裡的生活給他無限樂趣。而我的樂園並沒有那么優雅的名字,我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要去“雜七雜八”那兒,怎么屋後的門又打不開啊!

“雜七雜八”其實是我隨便叫的,它就在家的屋背後,那塊被房子擋住陽光的地方,一年四季都陰涼涼的。不過“雜七雜八”這一說法也不是隨意捏造的,因為這裡的每一棵樹,每一株草,都是自然而生的,沒有經過任何人工的栽植與修飾。最西邊有一棵比兩層樓房還高的桑椹樹,是我最鍾愛的。可惜的是我對樹齡還沒有深入的研究,一直不清楚它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有幾十載了。每年的五月,桑椹樹就要結果子,紫黑色則是果實成熟的標誌,每每這個時候,我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桑葚能不能吃了,就算明明知道青果的酸澀也想嘗一下,就算大人板著個臉說吃了肚子裡會長蟲子的也想冒一次險。

這塊地“種”的最多的是狗尾巴草,到處都可以瞧見它纖細的身子在風中搖曳。那刺刺的圓柱狀纖毛是捉弄別人的好道具,我就常常在狗尾巴草中東看看西找找,尋一根大約能到我胸前那么高的狗尾巴,那樣總有一種成就感。大約在狗尾巴草遍布的中央位置有一棵梨樹,這棵樹長得很是奇怪,最底下的主幹還挺正常,豎直朝著天,後來一個主要分叉長著長著就斜到與主幹成90°去了,之後這棵樹就一直沿著這個90°的趨勢往那長,乍一看,這不像是正壓著腿的芭蕾舞演員嗎?這棵樹結出的梨個頭很小,還沒我拳頭大,它的味道也不算香甜,解渴倒還有用。

為了讓這塊地不至於荒廢,家裡人還種了些香瓜,於是除了找狗尾巴草,我的“工作”還多了一項找香瓜。這些香瓜“躲貓貓”的技術頂好,它或許在碩大的藤葉下面,或許在狗尾巴草聚集的地方,或許就在梨樹後偷笑,也或許就在一塊空地上躺著吹風,以此來驗證什麼叫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還有很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也愛往這兒冒,黃色的五個瓣的小花就經常借著它外表的鮮麗吸引我的注意力,不過沒準在其中一瓣上正隱藏著一隻可惡的毛毛蟲,還是小心為妙。

太陽落山時會有一點光灑在這塊地的邊上,但那兒反倒沒多少植物。誰說沒有陽光就不能存活,這些植物——我的朋友們,一樣可以像陽光下的同類那樣生存,從發芽開花到結果。

在一塊沒有陽光的地帶生長著的生命,它們的靈魂也許更加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