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她了，那個女孩。
她站在一棵高高的。不知名的樹下，深沉的陰影緊緊包裹著她，嚴嚴實實，好像她站在時間之外。她在看手裡的一樣東西。
這么晚了，她在這兒乾什麼呢？我想，是迷路了嗎？
“那個，你需要幫助嗎？”我問。
“嗯。”女孩微微一笑，示意我走過去。
“你看。”她笑了，伸出手給我看一樣東西。
是一隻懷表，很復古的款式，雖說在陰影下看不太清楚，但仍能發覺，這是一隻精心製作過的懷表，似乎價值不菲。
“很漂亮的表。”
“對，它是很漂亮，可你只看見過去。”她輕輕笑了笑，隨即示意我和她走出大樹的陰影。
走出陰影，借著今夜格外明亮的月光，我看清了這隻懷表：它原本是鍍金的，現在也褪了色；表上精心描繪的花紋，在時間的沖刷下只剩下淺淺的輪廓；表蓋上精緻的花雕，也因為時間的流逝斷裂了。真是非常“復古”的懷表。
“看，這隻表真的很‘復古’。”她說，“可你看得見，它過去是多么地美麗，多么地昂貴。”
“但是，它現在一文不值，或許是沒用的表。”
“因為它沒有時間了。”
她打開了表蓋，我看見，裡面的指針早已停下。
“看，它的一生結束了。”女孩輕輕說。
她將懷表舉在自己的眼前，懷表無力地打著轉，我可以看見印在那清澈眸子裡的停止的時間：“其實，像這樣的表，有很多呢。”
輕輕地笑了，她留下那懷表在我手裡，無聲地離開了時間。
猛然睜眼：“只是夢嗎？”
手裡，輕握著一隻舊懷表，它又在走了。
喔，時間。
初一:踏雪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