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病歷

姓氏是潦草的,名字是糾錯的結果。

年齡在緩緩地流動,

家族史就像還不清的舊賬。

我在蒼白的天空邋遢地行走,

一天的時間或被碾壓,

或被撕裂。車輛在街道上招惹是非,

我跳不出這個黏稠的局。

所以感到胸悶,一口井打不出妄想的水。

樹葉種下光亮的疼痛,

連成起起伏伏的一大片。

它們圍攻我,吞噬我,裝扮成

霧霾一樣的敵人。黑髮

浸泡在午睡的污水中,我看見了裡面

白色的灰燼。仿佛風吹落

我的正在發炎的姓名。

一個腳印把生活刻畫得多么完美,

廢墟和花朵毗鄰,

斑駁的臉頰上泛著感性的紅暈。

也看到了無數扇飢餓的門,撲面而來,

咬住行人的風衣、影子。胃裡,

關於未來的謀劃正在消化。嘔吐

是難免的,有得必有失。

我掀到下一頁,繼續邋遢地行走。

末尾處是日子的楷書,安靜,肅穆,

工地上的雷鳴,干擾不了河流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