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滑過的春天

小草兒嫩綠的身影襯著微黃的迎春花,在風中搖曳。再熟悉的地方,再熟悉的景,也抵不過沒了那熟悉的人——於是,潸然淚下。

——題記

大年初一,歡歡喜喜的迎新春的日子,突如其來的噩耗,讓紅事變成了白事——爺爺去世了。就在三十一晚上十二點多,剛吃完年夜飯……

第二天,喜慶的對聯被急急忙忙的撕下,換上白色的輓聯;紅色的新衣被扔在一旁,換上白色的亞麻孝服。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爸爸、伯伯紅紅的雙眼;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姑姑哭的站不起來樣子;我清清楚楚的記得,白色飄揚的淒涼;我清清楚楚的記得,那些略帶哭腔的嗓音……

是的,我都清清楚楚的記得!

假如把人的一生比作四季,春夏秋冬——溫暖、熱情、傷感、傷害。那么,無疑,帶給我無限幸福溫暖的爺爺,是我的春天——是我無限懷念的春天!

爺爺平時不太言語。每次我們去的時候,他總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我們玩;以前養兔子的時候,他也總是坐在門口,靜靜地剪他的兔子毛;冬天的時候,總是坐在火爐旁,燒燒水,弄弄煤。

爺爺還喜歡曬太陽。不論冬天還是春天,總喜歡坐在大門口旁的石凳上,眯著眼睛,曬太陽。有時我去上學的時候,看見爺爺,會沖他甜甜一笑,爺爺也會給我一個不常見的只屬於他的春天的笑容。——那是祖孫兩個特有的默契——不用言語,笑容代表一切。

爺爺已經去世一年多了……我走進爺爺的屋子,屋子裡一點兒溫暖也沒有,冰冰凉的寒氣直噬人心,讓人禁不住打個冷顫,若是爺爺還在……屋子裡幾乎全被灰塵覆蓋,那久違的熟悉感以及嶄新的陌生感迎面而來,若是爺爺還在……

房間裡幾乎空無一物,只剩下一張空空的床跟牆上的一張照片。我取下相框,輕輕吹掉玻璃框上的塵土,輕輕拍拍床上的塵土,坐下。

我用指尖,輕輕滑過相片上爺爺似乎對我微笑的臉。玻璃面冰涼,指尖冰涼。“噠”一滴水珠出現在相框上——看著爺爺春天般溫暖的笑容,樹皮般的皺紋似乎舒展了些,給人打心裡湧起一股暖流,但是我卻笑不出來,於是硬扯著嘴角回應爺爺一個彆扭的笑容。

指尖滑過爺爺照片上的臉,就這樣,春天從我的指尖滑過。

就這樣,春天從我的指尖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