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母親的一封信

現在,我正在校園裡安靜地散著步,將耳機塞進耳廓,那首《上善若水》的鏇律輕揚,縈繞在我心田,時間仿佛靜止,腦海里記憶的潮水翻湧著,拍打著心靈。

望著路兩旁高大的喬木,想起院子深處的梨花樹,想起梨花樹下忙碌的你。

於是,瞬間決定,我要給你寫封信,用藍色的信箋傳達我對你的掛念及歉意。

親愛的娘親:

好久不見!

日落山頭,你還在忙碌嗎?歇歇,回家吧,你的眼睛不好使啊,尋蟲的燕子都匆匆回巢了,你得趁著天未黑,路好走,趕緊回家呀!入睡前順便讀讀我寄給你的信,趁著星光點點,趁著一片暖黃,感受我遙遠的思念,感受女兒成長過程中恬靜的心緒。你會發現,當初你一直叮囑“無論有沒有人陪你,你都要勇敢”的小女孩早已成長為堅強的“假小子”。我知道你會喜憂參半,你歡喜著我這膽小柔弱的心終於被堅強樂觀給充滿,你憂愁的是從小安靜文雅的我如今變得活潑好動,胡思亂想,沒點女生樣。可是,親愛的娘親,別擔心,女兒什麼都懂。

還記得你說希望我能夠如我的名字一樣去生活,人生平平淡淡,簡簡單單。你告訴我,水是善良智慧的化身,讓我去做個如水般明媚的女子,不矯揉不造作,要流動要奔騰。你說我出生在朝陽冉冉升起時,你望著湖面若有所思,然後就有了我的名字。親愛的娘親,首先你給了我生命,然後你給了我名字,再接著你給了我一生受用的教育,僅僅這三樣給予,我今生怎么也還不起。一直覺得你與別的母親不一樣,你有眼疾卻一直樂觀。你不會像別的父母那樣在孩子犯了錯時狠狠地責備,你總是看著我的眼睛沉默,然後轉身而走。於是,我在你的眼神里看見了赤裸裸的自己,看到了如此不堪的自己,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眼睛真的有魔力。親愛的娘親,瞧,你如此偉大。一直覺得你是個靈動的女子,生在農村,卻有超群的思想,你智慧,你恬靜,你樸素,你淡然。我一直一直以你為榜樣。你的言語不多,做的卻太多,累嗎?有時,我以為你是天使,我是你疼愛的小孩,可我卻沒有在你最艱難的歲月里做你的天使。你講你的故事給我聽,有童年的苦難與樂趣,有青春羞澀的愛情,有為人妻、為人母的幸福與責任,有對生活里小事的見解。或許受你影響,我喜歡灑脫率性的生活,喜歡去尋找一切溫暖美好的東西,喜歡在適當的年齡做適當的事。你說愛情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可在沒遇見之前,首先要充實自己,不必期望學生時代有轟轟烈烈的美好。所以,我一直好好地活著,做美好的自己,不讓自己在花季里迷失於愛情的陷阱,學會安靜地對待悸動。好好愛自己,好好對待身邊的人,學會寬容,學會常露笑容,學會做自己而不後悔,這些都是你教我的。

知道嗎,有時我在想,你要是生在書香門第,有機會博覽群書,你會不會是一代才女呢?你說你喜歡邊看湖邊品書,可是你卻實現不了。我很想告訴你,我做不到像你那么有恆心和毅力,也沒有你這么寧靜,我也許達不到你期望的模樣。可是,我依舊想說,親愛的娘親,我如此感激你,未來,由我領你看世間風景,你說,可好?

思緒那么多,回憶那么長,情思那么深,一路有你,真好!

您的女兒萍

2019.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