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

石頭的樹下長滿了時間

時間死亡了我

我與夢境和我的

空氣的自由躺在戈壁上

戈壁也與風一同跳著月光的舞

終於看完了笛安的《西決》,心中還懷著一絲盪氣迴腸,一許回味,這種情懷像一點墨從清水中染開去,飄過一縷極美的墨色。

書店裡實在太暖和了,我合上書,伸了一個懶腰,倚在二樓六米的落地玻璃窗上,向下望去,頓時感到君臨天下,莫名的有一種從高空墜落的感覺。一分鐘移過五十六輛車,紅燈綠燈不斷交替,我不知道每輛車的目的地,不知道它們將何去何從,奔赴死亡亦或是狂歡,它們那么魯莽地向前奔,向前跑,麥哲倫走了那么久,以為可以去一個無邊無際的地方,結果不過是回到原點,你也休想去遠方。

路上的人接連不斷地走過,情侶你儂我儂,父子情深似海,偶爾看到教育小孩的好家長,和罵著髒字的小混混,出出獨幕劇皆令人喝彩、感慨、感傷。

玻璃上倒影了一個奇怪的景象,破碎,無序,混亂,一幅超現實主義的完美畫作,盯著看了很久,最終覺得太過隱晦,不是我所能及的。

突然救護車呼嘯而過,那刺耳的鳴笛聲劃破了書店裡絮絮叨叨賣二手房的男人的嘟囔,男人愣了一下,沉默了,盯著地面,又繼續開始為他的生存與生活奔波,他呆住的那一下,究竟在想什麼呢?他也會思考“我為什麼是我嗎”?他也會感到生命的無常與匆匆嗎?我笑了。

夜已經很深了,但是天還沒有黑透,等天真的黑了就亮了。

我在書店一個下午加半個晚上共碰到熟人四個,認識的人三個,見過的人兩個。這個世界太大了,大到我轉身都是人,卻找不到我想遇見的人,或者他就在那裡,我看見他很久,卻不知道該把他劃為哪一類。

又是一個紅燈,世上最溫婉的聲音開始把我驅逐出這個到處充斥著溫暖空氣的地方,我戀戀不捨地站起身,玻璃上留下了一大片水蒸氣遇冷液化成的小水珠,我在上面寫下我想寫的,最後一個字還沒寫完,前一個字就化為水蒸氣融入空氣,飄然而去,我撫摸著面前的空氣,這大概就是我剛才寫的字罷,想到這裡,我又開始感到愉快,因為走到哪裡都有我的回憶,不過有的回憶注定只能成追憶。

走出書店,一陣冷風吹過,有點冷,我縮了縮腦袋,唱起了我的歌,遠處的十字路口,是綠燈。

正如你看到的,彩虹把我罰下了地獄,就再沒允許我去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