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乍暖還寒的東風,站在雪痕斑斑的路口,眺望南方。去年曾經走過的每一處風景,必然已是碧水悠悠,萬紫千紅,風景舊曾諳了。桃花爍爍,山清水碧雖然是霧中花,水中月,但是身臨其境的感覺猶在眼前。
懂得春天要從低緯向高緯爬升,並次第開放胸懷。一朵朵潔白似雪、清婉素艷的梨花;枝枝璀璨奪目、色彩絢爛的桃花;一坡坡繽紛壯美的杜鵑;一桿桿絕處通幽、綠的滴水的修竹;一排排蒼翠蔥鬱、肥美多姿的樹木;一隻只婉轉低吟、繞樹三匝的鳥兒;一片片閒散愜意、步履輕盈的雲朵……所有因冬而淺眠深睡的生命,就像叮咚作響的流溪一樣,會漫過蒹葭蒼蒼,長成一痕一痕的欣喜,穿過指縫,躍上眉梢。
倘若站在高處遠眺,此時南國溫和的春光下,碧樹枝肥葉茂,青草搖曳生姿,花片溢光流彩。一團團、一簇簇、淡妝濃抹總相宜。碧綠的,如生命的火花盎然向上,火紅的,如朦朧的雲霞浮繞在前方;醬紫的,如矜持的貴婦傲然在身邊;嫩黃的,如嬌氣的小丫頭邀寵於藍天,粉色的,如嫵媚的古典美女奪人眼球。
怒放的百花,花團錦簇,花深似海,恰似朵朵微笑在碧綠的漣漪間浮動,嬌柔而溫馨、熱烈而美妙。含苞的不肯睜開睡意朦朧的眼,慵懶的就像一個個頑皮的的新生兒。它們欣欣然地從枝椏間鑽出小腦袋,肩並著肩,手拉著手地一點點舒張身體。睡一覺的功夫,已是滿樹新意,笑容璀璨。
總覺得那些錦簇壯美的圖片,似霧霾中忽然冒出的一個又一個噴泉,多而不厭,像海面推動的一朵又一朵雲浪,肆意風流,像空中飄落的片片雪花,風姿卓約;還像爭寵的的美人搔首弄姿,妖嬈卻不媚俗。
南方的花香御風緩緩而來,鶴城還在雨雪纏鬥不休,東風努力篡改江山。多想握住心情,逆風行走,趕赴一場祝福之約,在北方欣然逢迎一個春天的夢。
也許是手掌太小,捂不住一捧流沙;也許是指尖太瘦,總是錯過流年;也許是笛聲太淺,穿不透歷史。好吧,握住走遠的線索,沏一杯香雪,飲下昨天的故事。即使沒有滿園花好,也有這清雪長風作陪,有虬樹沃野迎送。靠著文字取暖的日子,容不得矯情,稍有風吹草動,便會有一些字蠢蠢欲行。
縱然時光變老,緣分難留,內心還是豐盈如初。不是有意疏遠朋友,擱淺文字,冷淡心情,退避是想有一日厚積薄發;是為了養護江郎才盡的高瞻遠矚;是為了與健康賽跑時不被淘汰的來日方長,是為了約會春天的次數更多一些。
雖然疏遠了網路,喜愛墨香的初衷不改,偶爾也能瀏覽一下空間動態,看到好的文字還會怦然心動,欣然起筆,勾描一種心情。附庸風雅也好,愛好也罷,能讓寂寞的影子找不到落腳點,有何不可?誰的心裡沒有一池漣漪;誰的夢裡沒有一場花開;誰的人生不渴望一種圓滿?
淡泊是種心態,矯情要適可而止。能站在季節渡口,安然每一次時序更替,將所有的遇見梳理得纖塵不染,不遠不近,就值得歡喜。相逢一笑是緣分,擦肩而過是遺憾,默默相守是深情。待到花落之時,還有美好的回憶可以取暖炎涼,還有微笑可以慰藉晚景,就好。
墨染時光,與春共舞。一首詩里,一篇文中,不僅有清風花影,霜雪雷電;還有落落清歡,淡淡憂傷;更有喁喁細語、愛恨交織。就將遇見編成一串項鍊,安置筆尖,落戶空間。不聞不問,情就在那裡。
文字里行走,有欣喜,有傷感。翻閱別人文章,清雅、飄逸的文字讓心有寧靜空靈的禪意;蒼勁、哲思的話語讓腳步的節奏放緩;悲情、憂傷的文字讓目光波濤洶湧;沉穩、詼諧的文風讓旅途微笑連連。
寫文,適合放縱心情。可以用詩詞精簡悲歡,將一湖風月寫得酣暢淋漓,就像是三月里的小雨,潤物細無聲。也可以用散文輕言漫語不同時刻的心血來潮,從滿園春色、魅惑盛夏,寫到慘慘戚戚的梧桐夜雨、休養生息的銀裝素裹,就像是歷經大是大非之後的生死輪迴,剛柔相濟。更可以用小說細膩刻畫一場風花雪月,就像是一場花開花落,將人性之美、社會之醜態躍然紙上,引人深思。
偶爾,收穫行旅匆匆地問候,感動於心,詩詞呼和,其樂陶陶。拈字以來,有靈動飛揚的文字,也有徐徐道來的家長里短。盡力讓文意自然流暢,親切如鄰家小妹。情動處,也能平仄有聲,千迴百轉,溫暖如春。
一路走來,往事如風,聚散離合,已成常事。如今冷暖自知,再不會“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沒有離開的是緣深,不會苛責的是情重。不論男女,不論地位,文字可以讓我傾慕,真誠可以讓我駐足。只要聽到春信,便會送上祝福,送給不曾遠離的空間好友。
此時,這裡雖然沒有“遙看草色近卻無”,沒有“處處聞啼鳥”,沒有“山寺桃花始盛開”,沒有彩蝶翩翩舞,卻有暖陽高照,孩子奔跑嬉戲的歡聲笑語。不知不覺間,黑土重見天日,小湖出現冰縫,樹皮開始泛紅。迎著太陽,打開窗子,微暖的寒風撲面而來,瞬間感覺肌膚清爽,呼吸輕鬆,欣喜自心底蒸騰,蔓延開來。
聞著三月的清新氣息,握著一份感動,迎接春天。不管春事來得如何慢,凝眸的方向,都會微笑常在。若可,老了容顏,也不會拋棄春天。走過“乍暖還寒,最難將息”,便會“春陰垂野草青青,時有幽花一樹明。晚泊孤舟古祠下,滿川風雨看潮生”,或者“楊柳不遮春色斷,一枝紅杏出牆頭”。
約會春光,擬一份約定,約束日益散漫的自己。跨越山水,點燃昨天,把握今天,行行復行行。用心收集每一個清晨和月夜,你若長情,我便好禮相贈。一份情誼不在紙上,不在口上,在春天的燕尾上,可以剪破蒼白的夢境,喚醒遲疑的春水。
一個又一個季節演變,一場又一場花事荼蘼,都阻止不了對春天的喜愛,對美麗的嚮往。只要心不老,千迴百轉總逢春。願意在每一個閒暇的日子,能將小鹿一樣不安分的句子寫的活色生香;將花一樣盛開的心事彈得咚咚作響;將靜水微瀾一樣的明天設計得五彩斑斕。
拈字的旅途里,有人前行,亦不會落下太遠。閒暇時,總要追求一份詩意翩躚,一份馨香滿懷。即使最後只有一人同行,也會感恩遇見。只要心裡充滿陽光,相信春天隨處可遇,隨時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