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

似乎一切都很自然,太陽鳥銜著青果飛來又飛去,伊甸園裡的人們永遠地過著他們平淡而快樂的日子。

與他避運,是在一個並不很冷的早晨。初冬的雨少有地纏綿它殘酷遭的溫柔。撐著傘,獨自走在上學的路上。天還早,行人並不多,只偶而有幾輛汽車駛過,灑脫地濺起一陣陣的泥濘。

為了抄近路,你拐進一條小巷。但就在轉身的一剎那,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使你禁不住地戰慄了一下。提了提快要滑落的書包,你想繼續往前走。然而顫抖的餘音迷惑著你,茫然問你回過了頭:一雙直視著的深不可測的熟悉的眸子,和幾綹被雨水打濕後粘在臉上的短髮。你觸電殷扭過了頭,心中一片空白。雨打在傘蓋上,聲音很動聽,有一種悠長的韻味,片刻的間隔,許許多多紛繁的思緒卻又一下子湧上了你的心頭……,不遠處,正幽幽盪來的仿佛是《看風景》。怎么會突然想起這首曲子,莫明其妙!你罵自己。腦中卻又模模糊糊地閃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句子,“或許只要伸出手去,金蘋果就會。“金蘋果“?!在你的感覺中,這三個字好遙遠,好陌生。你忽然想這也許只是一次小小的偶然。沒有人告訴過你現在是什麼季節,然而你知道現在不是金秋。你不願等摘下果子嚼出苦味之後才無奈地承認自己走進了仲夏的園林,不願讓青春的潮汐過早地淹沒還閃著露珠的地平線,你不願。然而想起你原始的寂寞,心中又難免悵然。孤獨的女孩子只是半個世界,即使有再多的女孩成為她的朋友,擴充的也只是這半個世界。那另外半個世界呢?你恍惚著,雨巷很長,很長……

有人在你耳邊輕念著那首古老又親切的詩。不記得你是否又再次轉過了頭,只記得小巷飄灑碎碎的細雨,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在雨幕中隱隱約約。一瞬間,那些欲遇卻避避閃閃的聲音,躁動不安的並不遙遠的凝望都化作了歸於寂寞的一聲吶喊,雨後的一串腳印,掛在枝頭的一個微笑,縫合遠天的一片帆影。生命原本偶然,你願意這也只是一次小小的偶然,它儘管迷惘,儘管平淡卻不可以磨滅。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真正地擁有寂寞,擁有失落,還有那么多的未來等著你去經歷,你不應停留也無須匆忙。

快到盡頭了,你輕快而留戀地走出狷狹的雨巷,向著冬野的孤寂駛去……許許多多個這樣的偶然後人們呼吸著、消化著,於是一切都成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