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的溫存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便覺得自己內心似乎像一澈深潭了,靜得可怕。放映著的那些畫面,一直刺人心骨。我很清楚地知道,這就是我的從前。心累了,不想去回想那些黑與白。一個聲音一直在不斷地呼喚我,暮然回首,也罷只有一絲黑色,染墨我的瞳眸,至使天空也被渲染了。“那個誰??我……”努力地爬起來去抓住,留下的,也只是從臉頰划過的那冰冷的液體——眼淚。即使這樣,我也願意重複著那一份執著。在我的世界裡,只有黑與冷的相互交替。甚至有時候,還覺得從自己身上爆發著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能去與世界抗衡,可結果卻被自己吞噬,重新墜入深潭,獨享黑暗。

從有記憶開始,就已感覺自己似乎被世界拋棄了,我只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每天被同學們指指點點,都說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從世界走一遭,也不會留下一絲痕跡。雖然我不明白他們為何要這樣說,但是,我選擇來到農村,我希望這裡不會嫌棄我,也就繼續重演著自己的冷漠。因為成績不好,再加上身體的微弱,老師在臨近期末的時候,像是實在忍不住的對我說:“你怎么沒請假啊,其實期末你不用來的,我怕……拖了全班的平均分。”全班的同學都笑了,我埋下頭,想哭,卻沒有眼淚可留。感覺聽見了什麼叮咚的聲音,其實,那是又一滴淚滴進了我內心的深潭,再一次流入心上,劃破。我不願再去看周圍的一切,而那位老師還能依舊地講課。可我,卻覺得她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筆一划,都狠狠地劃入我的心中,即使讓我變得傷痕累累也不願停止。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恨她,我把這種恨轉移到了社會上,是它遺棄了我,還要讓我“享受”一份獨有的人情冷漠。

回到家,看見母親忙碌的身影,便默默離開。正當我剛剛睡著時,卻悄然發現母親的腳步漸行漸遠,我慌忙起來,發現她已經走遠了,只留下一封信,拿起信,我使勁地撞開門,雖然已經半夜了,但也不顧一切直往大街上沖。“至從我生下來就沒有看見過爸爸,媽媽,現在你又要到哪裡去呀。媽媽!媽媽!!不要走……不要走啊”我在心裡努力地呼喊,沒有注意,差點被車撞死。我不明白,現在行屍走肉的我還活什麼。

媽媽走的第二天,我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開始迷上了酒,一天除了喝酒,叫媽媽,就迷失在自己的那片黑暗裡。“無論做什麼,都只會被人排斥,我是什麼!”一縷清風拂過,吹亂了本身蓬亂的長髮,撫起幾絲白髮……

八歲那年,父母終於回來了。我天真地認為,原來媽媽是去接爸爸回來的呀!於是便把媽媽寫的那封信撕掉了,其實,我從來都沒有去看……

後來的日子也不好過,就因成績差,整天被父親打罵,母親為了護我,也是經常和父親吵架,有幾次還差點離婚,我知道,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我,這一次,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禍害。內心的苦埋在心裡,無可傾訴,加上這些,讓我似乎一步步地走向絕望……

後來,父親又選擇出去工作,母親經常與我聊起她的事,一邊訴著自己內心的苦,還解釋道:“還記得你二歲那年的手術么?”母親撫著我的頭,苦笑著說“欠下的那筆似天文數字的條款,必須由媽媽來還,對不起,孩子,媽媽不想讓你跟著我受苦,對不起,我的孩子,對不起……”這次我哭了,抱著媽媽使勁地哭,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幾年沒有哭了,我不懂,為什麼我和媽媽都要接受社會的殘酷,但又想想,媽媽都熬過來了,我呢?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呢?就把它當做是人生的考驗吧!媽媽的事一直激勵著我,似乎還殘存著一絲溫暖,雖然不足以螢火蟲的三分之一,卻能照亮我的內心深處,使那潭深澈的苦水變成無限的力量,去消滅所有阻擋我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