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雨

有人愛雨,愛她洋溢在瞳孔里的詩情畫意,愛她沐浴池塘輕撫起圈圈漣漪。

也有人不愛雨,甚至厭雨,厭它的淅淅瀝瀝擾亂了心緒,厭它渲染了愴悲。

而我,並不愛雨。

天愈漸灰濛,卷捲雲將世界包裹著,讓人們不禁感到壓抑,恨不得神話故事裡的盤古能夠上演“開天闢地”。

嘆息著……老天爺為何又在這一天落淚了?似乎是在懷念著什麼。在我的印象中,有許多個周五都下著雨,可那雨並不連綿,時而悄悄然滋潤著萬物,讚嘆著“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時而又挑起一場“腥風血雨”,讓人不禁退避三尺。

風鼓動著,吹滅了陽光,窗外鑽進陣陣寒氣,恨不得快點兒到夏天,把這些天然冷氣統統打包。好在雨終於停了,心裡也就舒坦了些。

這時,她習慣性地推開了門,“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奶奶叮囑著我,將一大碗面端放在的桌子上,那時,輻射正映入我的眼席,我只是敷衍性地點點頭,然後習慣性地往右下角看,二十二點多了,便把電腦音量關閉。

昔日的同學還是喜歡問一些幼稚的問題:“你那裡下雨了嗎?”我情不自禁地笑了,我們雖然分道揚鑣,不再是同學了,但是我們還在同一個地方嗎?你怎能不知道“海記憶體知己天涯若比鄰”呢?想罷,我隨意地看了一眼窗戶,奶奶正站在那,窗戶正打開著,她正望著那藍灰色的世界。

那雨真是作怪!突然下大了,但還好沒有起風,雨不是斜的。奶奶緩緩地關上窗,嘴裡還嘀咕著:“唉!這雨可是真落壞了,你公公種的泥牆要是被沖壞了,那……”我感到詫異,雖然我曾在家鄉住過一段時間,但仍然不是很清楚奶奶講的話。過了一會兒,三歲的堂妹碰碰大大地跑來,一下子鑽進了奶奶的懷抱,奶奶抱著她,坐在我的身旁,這讓我很不自在,奶奶用家鄉話唱著:“弄些穀子,糯米煮飯,煮得好吃,不給嫂吃……”雖然沒有鏇律,但卻很有節奏,堂妹也附和著奶奶哼著,她比不上她的嫻熟,卻不可思議地符合著,我的心微微一振——這樣諳熟的調子,這樣諳熟的調子……那雨聲與奶奶的歌聲融洽在一起,宛如天成……那雨聲越來越大,繼而又越來越小——“等你姐姐讀完中學了,我和你公公就回老家,回老家養老……”奶奶像撫嬰兒那樣撫著她,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夜深了,雨停了,奶奶牽著堂妹的小手,漸漸模糊在我的視線里,旁邊的座位擺放得很整齊,卻總感覺少了些什麼,摘下眼鏡,世界對於我來說是模糊的,但當我戴上眼鏡,成天漫遊在虛擬世界時,世界愈加模糊了——在家時,我卻常是戴著眼鏡。

關上電腦,駐足窗前,未曾瞅見雨的身影,未曾聽之落雨之音,但雨卻同我的血液融在一起!在我的身體裡蔓延著,溢滿了我的心!

那雪,如今已化為雨。

那山,如今已開為地。

那友,彼此已不熟識。

我記得,曾經有一個女孩,她愛雨,愛得熱烈、愛得深沉!她愛雨天,愛沐浴雨的清雅。

她們,在同一片方土,是否懷念著每一滴雨……

同一首歌,同一場雨,同一份回憶——被雨摘落滿地的紫荊花,你還好嗎?

初一:甘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