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年紀

春天蹣跚地踏著小碎步,震碎了世間的冷寂。河上的冰面裂開了縫隙,像是一面釘在牆上的明鏡突然碎裂,散落,一塊塊順流而下,當冰塊消融滴入河中,撞擊間的桌球聲湮滅時,春天已“咯咯”追逐飛舞在爭艷百花中的燕尾蝶。

嬉戲中燕尾蝶撲騰著飛遠了,春失望之時開始讚揚自己的美貌。蹙眉下通明發亮的目光與暖陽相對視,溫暖一片大地,渾身縈繞著光明的氣息。盡顯妖嬈而多彩的美發在鼻息的吹拂中搖擺,散出的芳香遍布整個嬌軀,這體香滋潤了在上建設的人群。綠油油的果樹旁藏著忙碌的身影,淺淺清透的水田裡游著小巧玲瓏的蝌蚪,好像魚塘里游來游去的小魚苗……

時間去哪兒了呢?

潛下海底兩萬里的它,突然大顯神威,催白了春的髮鬢,采枯了她的容顏,迎來了春夏的更替。

當炎熱的騷動化作種種設計,我們抵禦著不暢爽的蹙眉的夏的侵襲時,秋也正在向我們走進,漸漸沒有扇動扇子時煩躁的噪音,催發著人骨子裡的不安。太陽也日益平息對春逝去的哀傷就像在頓河久行不停的船擺渡,迎來本該寧靜的祥和。我們就要度過難熬的時刻,得來春華的收穫。

秋舒展開眉頭的同時,果農喘息著摘下顆顆果實,載物的器具像是送來榮譽的獎章,果實越是塞得緊塞充實,越是滿足了我們那顆收穫金燦燦的努力的碩果的喜悅。菜農如此,漁農也是如此。

而最重要的改變,卻在春夏秋這三人微不足道的眉間。

我想,這是成長的變化。

入境隨俗才能有多彩的美麗。但頃刻間便利用妖嬈吞噬我心的倒只遇到花枝招展的春了,她或許是花瓶,卻沒看到她的癲狂,對時間的緊迫感,壓抑得不容我考慮分毫。那絕世美容,一見傾心地與此時的我產生靈魂的共鳴,仿佛與我共奏一場華而偉大的鎮魂歌。

去年的春天時節,我在某個未知名的角落,見了兩棵樹。當時我還想,這般醜陋之景,不就是像一滴水墨染髒了詩情畫意的中國畫嗎?尤其是沉醉在夕陽把餘暉灑落,埋沒於靜寂之美,華思雪白的明日時,突想若自身是與髒物共同映照著明鏡,仿那不足生於自身。

再瞧眼前,一棵還是苗頭,纖細,似病倒的老虎般無力,又像新生的幼嬰般多病;一棵已是壯年,雖粗壯,似壯士般有力,卻又帶有老人般滄桑。豈不是不中看也不中用?

今宵體味了四季變化的我細想前塵,只能答否。我塵封的過去,正如那醜陋之景。蘊藏的寶藏是否值得我鍥而不捨地敲破地殼尋覓?

那顆苗頭是幼時的醜小鴨,總會幻化為白天鵝。我是未曾綻放的七色花,等待神往命運的降臨。而那老樹,已步入我們的後塵。

世間萬物太多太多都共榮,也共融。

樹,是春夏秋的眉,小樹未能撐天,老小樹高不齊,春夏怎會笑?小樹未想撐天,秋也不會笑。小樹會長也會老,有如春來春生春離去,春華夏煩秋收穫,冬日也會來到。

老樹是我未來的命運,而我的爺爺輩們已經生活在這個階段,他們需要美的秋。我將要同小樹迎來我的秋天,堅持不懈地度過煩躁的夏日,迎來真正的秋。

“少年強則國強,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

我們少年這個十幾歲的花季年紀,就要像小樹一樣有顆迎接真正秋天的心,努力努力再努力,堅持堅持再堅持。我們生於不完全美,要創造整個美!

初一:小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