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夜

幻想並沉醉著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聽夜的聲音。聽到夜的寂靜,嗅到夜的芬芳,感受到夜平穩的呼吸,安然入眠。

深夜,合上電腦,枕著手臂,關掉電燈,閉上眼睛,做個深呼吸,然後就聽到了夜的聲音。你聽到柔媚的月光傾瀉的聲音了嗎?是天宮的織女將輕盈如蟬翼的絹絲宛然鋪開的聲音,那么渺遠,又似虛無。亘古不變的聲音融入我的心臟,讓它和著夜的呼吸一起跳動。

聽,夜的呼吸,那么輕,那么輕。晚風輕輕撩起法國梧桐盛大而華麗的裙裝,沙沙,沙沙,像是粗糙的砂紙不停地打磨著稜角。沙沙,沙沙,稜角被慢慢地撫平,變得圓潤、光滑。沙沙,沙沙,曲線開始變得玲瓏有致。

這迷人的沙沙聲襲在我的心上,不知不覺修復了心上的凹凸,它銼掉了挺立的傲氣,磨掉了隆起的妒忌;填平了深陷的自卑,修復了淺淺的悲傷。

聽,夜的呼吸,依舊那么輕,那么輕……

聽,夜的呼吸,那么急,那么急。驟雨狠狠敲擊著玻璃蒼白的臉頰。不禁想到白居易描寫琵琶的一句詩:“大弦嘈嘈如急雨”嘈嘈的急雨打在樹葉上,擊在房頂上,滴落在草地上,發出高低不一的音色。輕合上的雙眼感受到天空忽然被撕裂的巨大而耀眼的光芒,轟鳴聲由遠及近,震撼著心靈。漸漸地,夜的呼吸靜了,只剩細雨與晚風合奏的聲音,沙沙,沙沙……

我已經忘記自己什麼時候愛上傾聽夜的聲音,夜的呼吸。每一夜,夜的聲音都是不同的,而每夜傾聽夜聲的心也是不同的。夜的聲音是白天所沒有的,而人們聽慣了白天的聲音,卻在夢境裡和夜的聲音擦肩而過,或許一輩子都無法體會。

又聽到了手錶十二點整的提示,夜早已歸於寧靜。習慣聽夜,聽著喧鬧的黃昏,嘈雜的晨,而夜或早或晚終究歸於寧靜。把心放在夜裡,伴著夜的呼吸,讓心歸於寧靜,重返那顆圓潤無瑕的赤子之心。

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