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之年的梅

梅,所謂印象頗深的便是那被風雪擊打卻仍然倔強挺立於枝頭的梅。皚皚白雪之中那灼目顯眼的梅,為單調的白平添了幾分意韻。寒雪所添之景,如同母親所經歷的難;寒梅所點綴的紅,如同母親雙頰上泛起的暈。那樣的寒雪與綴紅之中帶著奪心撮魄的美麗。

那是說不出的美。

年入豆蔻之後,我便知曉了女子為人母誕子之痛,那是如同被生生敲斷了幾根肋骨的痛楚。初時百般不解地向母親詢問誕下我時的感覺,母親只是笑了笑,接下來說出的過程,母親的表現是平淡無奇的,仿佛在說什麼十分平凡而又普通的事情。我憶起她那時曾說讓我猶記最深的話語——“就算是痛,但我想到了腹中的你,我便好像得到了無盡的力量。”

如今母親已步入不惑之年,處在了不惑與知命之間的年華。女子是愛美的,她也購置了妝品為自己繪上細緻的妝容,必然是女為悅己者容之理吧。母親的風采姿色,仍舊不減當年,蕙質蘭心,深得父親的心。

母親是極溫柔的,在我的印象中,我似乎未曾見過她有生氣。若我有做了錯事,她會把她那好看的海棠色的唇抿著,隨之那似是黃鸝鳴囀的泠泠之聲便從唇中溢出,輕聲詢問我事情的前因後果,並問我為何那樣做。她並不氣,僅僅是耐心且是細心地開導我。一點,一點,又一點,我積攢了母親所持有的耐心與細心,隨著流年所經,我磨平了年少無知的桀驁不馴所現出的銳利的稜角,被母親的心態所漸漸軟化了去。

母親也曾經歷過年前爭鬥仍未平息的時代,我所想像中的,是烽火硝煙,血流滿地的悲壯慘烈之象。她閉口不提,即使經歷過這樣的不平,卻也只是給我留下了一個空留我想像的場面。文革之時,母親失去了重要的人,我想這使她的心必然受到了極大的重創。未曾想她依舊溫柔待人,這讓我有些驚訝。

“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

我似是能感受到母親身上撲鼻而來梅花的沁香,母親似乎現出了那梅花傲人的姿態。不經一番磨難又怎能看到母親那心胸廣大般的心態呢。我也曾為母親的經歷所打抱不平,母親卻搖搖頭,叫我好好享受現如今的科技現代,回味過去,卻不如面向未來。

我想寒風中屹立不倒的梅也一般,堅信著未來,並散出那令人心醉的芬香。母親身上無形所散發出感染他人的魅力,與傲骨寒梅合為了一體,她嫣然笑著,溫柔且又細緻,帶予了我無限寬懷的心且又讓我感悟到風雨後現出彩虹的真諦。

母親,是我所最喜愛的,不惑之年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