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像我爸爸

少女蹲在爐火旁,直直地盯著火。小時候她就最喜歡這樣做了,火很漂亮,滿滿地全是她最喜歡的紅色。火在火爐里搖曳,像一個個舞蹈著的精靈,發出陣陣輕響。有次,爸爸發現她坐在火爐旁邊直盯著火看,二話不說就把她拖得遠遠,一點也不顧她抗議。

可是,爸爸走了,去了白色的天堂。她越發得喜歡火,火讓她有一種被爸爸擁抱的感覺。她變得越來越孤僻。下雪的時候,她會一個人拉上窗簾,躲在生著火爐的房間裡。她討厭雪,討厭這個世界被白色侵蝕,因為她討厭那個帶走爸爸的地方。

爸爸走了,媽媽變得很忙,時常幾個月不回家,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給她足夠的錢。

最近,媽媽發現她越來越會用錢了,她在半年的時候里用完了一年的生活費,媽媽雖然很疑惑,但卻沒有在意。誰知她變本加厲,頗有揮金如土的意味,媽媽看不下去了。

在一個下午,媽媽特地放下繁忙的工作,把她叫到茶室來談心。錫蘭紅茶的香彌散在茶室里,包裹著精美的器具和媽媽那張略顯削瘦的臉。她已經不再年輕了,歲月留給她的只有皺紋和女兒。坐在椅子上品茶的媽媽見她面無表情地走進來,心裡不由地一陣惱火,乾枯樹枝般的手不由地捏緊了茶杯。她把她拚命賺來的錢當成什麼了,為什麼沒有一絲愧疚?於是,皺起眉頭,問:“你知不知道媽媽賺錢很辛苦?”見女兒面無表情,她又問:“你把媽媽的努力成果當成什麼了!說,你買了些什麼?”“柴”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

“啪!”她怒目圓瞪,火氣不由地竄了上來,一個巴掌便狠狠地落到女兒的臉上,“柴?你就這樣浪費我的錢?你知不知道,自從你爸爸走後,我每天沒日沒夜地工作,服務員、發傳單、送報紙、送牛奶……一天中,身份不停地轉變,一直到現在,我好不容易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我這么做是為了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讓你學會當一個敗家女,你為什麼要這樣?”

女兒抬起頭,眼眶裡有什麼晶瑩的液體在打轉,她帶著哭腔,輕聲說到:“媽,那個賣柴的叔叔,他……他長得很像爸爸,很像很像……”說著,那晶瑩的液體就像斷了線的珠子紛紛落下。母親頓時悟過來,她緊緊地抱住孩子,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似的。

“怪媽媽,怪媽媽。”她緊緊摟住了女兒,就像爸爸從前摟著女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