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背影

那時,我四年級。許多記憶已模糊不清,可那天晚上,您為我做的,卻常常縈繞在我的心頭,難以忘記。

已是深夜,明月被烏雲蒙上了一層細紗。屋外寒風如狼嚎般呼嘯著,不知吹得哪家的窗戶“哐哐”亂響。而這時的我,卻端坐書桌前,為幾天后的考試備戰著。

父母臨時出差,只有我和奶奶一個人在家。奶奶身體不大好,一旦晚睡就容易失眠。我便不願讓奶奶陪伴著,希望她能早點睡覺,但奶奶卻說:“沒事,我還不困,你複習吧,別分心!”我從她柔和的語氣中,聽出一絲堅定,雖知她的不困是“謊言”,但也只有做罷;再說,在這寒冷的冬夜有奶奶默默相伴,也讓我覺得屋裡儘是暖意濃濃。

房間裡極安靜,能聽見秒針掃過鐘面的“噠噠”聲,也能聽見筆尖快速划過作業簿的“沙沙”聲。可沒過多久,我的眼皮就開始打架,甚至“點頭”點得腦門“咚”一聲輕輕磕在桌上。織著毛衣的奶奶似乎想說點什麼,卻欲言又止。只見她用手撐著腰,緩緩地起了身,拿來取暖器放在我旁邊,再輕輕悄悄地挪到門邊,輕轉門把,側身退了出去,臨了還看了看我。

門外發出了“嗞嗞”聲,鼻端似乎還嗅到食物的香氣,嘿嘿一笑,我湊到取暖器前烘烘手腳,暖和的風讓我清醒了不少。幾分鐘後,奶奶端著一杯牛奶和一份煎蛋走了過來。只見她小心翼翼地吹開牛奶上的奶皮,將冒著熱氣的牛奶和雞蛋推到我的面前。在燈光的照射下,牛奶閃著柔和的銀光,煎蛋泛著誘人的金黃,空氣中瀰漫著醇香的味道,但我漂著奶奶臉上如溝壑般的皺紋,老繭已如魚鱗般遍布的手掌。剎那間,我的眼裡猛地泛起濕意,心中泛起不平衡的漣漪。我激動地握著奶奶那不完美的受,而她卻又是暖暖地笑著催著:“快吃把,再不吃就涼了,吃完趕緊繼續複習!”。頓時,奶香與蛋香縈繞於齒間,實物的熱度將冬日深夜的寒氣一點點驅散,也一點點地將我的心融化,使我感到了無限的溫暖,就如春風般柔和地將我包圍。在這溫暖中,也有著我的擔憂和心酸——看著燈光下奶奶遲暮的身影,我竟第一次發覺她已如此蒼老,而之前我卻從未察覺……

那個背影,是奶奶歲月的見證,更是無言的愛。點滴雖小,但每次都帶來心靈上的震撼;那個夜晚,真想對您說:“有您,我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