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不時會傳來“呱嗒,呱嗒”的響聲,每次我聽到,便曉得是媽媽在一邊哼著歌,一邊雙手緊握拖把在地板上“耕耘”了。有時一樓被她反反覆覆拖上好幾遍,地板照出的人影清晰無比。媽媽會滿意地瞧上一瞧,笑眯眯地拉著我問:“這樣的地面踩著真舒服,是吧?”她好像還不滿足似的,挽挽袖子,手拿拖把直奔二樓而去。
長此以往,我便以為拖地是媽媽挺樂意乾的,且樂此不疲。我也會偶爾拖拖地,但最多不會超過兩遍,且只拖其中的一層。爸爸也不怎么愛拖地,一年裡只會拖那么兩三回。於是,他們常常會因為家務的分配問題而拌上幾句,聽起來似乎像在互相關心,而不是互相推卸。
一日,父母有事外出,臨行前交代我:“兒子,勞逸結合,看完電視,把一樓的地板拖三遍;二樓先用吸塵器吸一遍再拖兩遍。”我頗有些惱火,因為工作量聽上去挺大的。我看了一會兒電視,極不情願地開始打掃。兩個小時之後,終於完成,可是我已腰酸腿疼了。沒想到連續拖兩層地板如此累人,媽媽為什麼幹得如此快樂呢?
爸爸待人熱情誠懇,頗得人心,人人都願意和他做朋友。於是,應酬聚會占用了爸爸的許多時間,不是他應邀到別人家吃飯,就是邀請一大班朋友到家裡來玩。席間,他與友人你一杯我一盞,相談甚歡;一會兒又親自下廚,頗有“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名士蘇東坡的風範。不過,當聚餐結束後,清洗工作就交給了他的賢妻、我的良母來完成。
餐桌上一片狼藉,碗、盤子、杯子、菸灰缸、餐巾紙堆得滿滿的。媽媽先將桌子上的垃圾清理到垃圾桶里,再將碗杯類拿放到水池,層層疊疊地堆滿了兩個水池。媽媽開始洗碗了,她一手一個碗,快速刷洗,“叮噹”一聲,一個碗放入水池;她頭也不抬,伸手再抓過一個。過了很久,小山般的餐具終於令人欣慰地擺放整齊了。媽媽長吁一口氣,捶捶腰,嚷道:“累死我啦!腰都直不起來啦!”爸爸說:“去休息吧。地就明天拖好了。”媽媽搖搖頭,堅決地說:“不行,地上有水啊酒啊菜啦,太髒了!不掃掉、拖乾淨,我可睡不著。”她看看時間,對想幫忙扔垃圾的我說:“十點了!兒子,你快點去睡覺!明天是星期一,你要上學呢,起得要比我早。”不由分說,將我往二樓推。
我躺在床上,聽著樓下傳來熟悉的“呱嗒,呱嗒”聲,隱隱地似乎夾雜有愉快的小調聲。媽媽,夜深人靜,你依然如此快樂地勞動,你真是這世界上最美麗快樂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