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

如果花因沒有抓住天晴的時機生長而枯萎凋謝,那便是它的過錯了。

——題記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上帝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瀰漫著醉人的花香

一個悠久的期盼,一段擦肩而過的美好。如此美幻的錯過,茫茫然中的我們,要在上帝面前虔心祈禱嗎?

不需要,這根本就不需要。

清晨,媽媽的鬧鈴把我吵醒。我繫著鞋帶,猛然抬頭,媽媽正揭開鍋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副陶醉的模樣兒,笑了。接著媽媽溫柔的開飯聲適時響起,而我,卻加緊了穿鞋的步子準備馬上開溜。天天稀飯都吃厭了。她卻沒有放棄,在樓梯上喊著些什麼,大抵是囑咐我一定要吃早餐吧!不過說實話,我確實敬佩她的毅力。

不知何時起,我已經習慣帶上一個人聽的耳機;不知何時起,我已經習慣早出晚歸;不知何時起,我已經習慣讓親人的話語隨風消逝;不知何時起,我已經習慣這樣,再空曠的街道上漫步,尋找著一份久違的味道。

豆香氤氳再蒙蒙的霧中,極目望去,像是遨遊在夢境中,白茫茫一片。我的胃催促著我隨著香味走去。一輛攤車,一位正在忙碌的老人。她的枯柴般的手握著竹筒,浸入濃稠的豆漿中,饒了一圈,移動一點,稍微傾倒,慢慢地抬起,緩緩地傾瀉,麥色的豆漿,宛如瓊漿仙露流瀉到紙杯中。她黝黑的皮膚,被豆漿襯映的更黑了,明顯的皺紋,赤裸裸的印在臉上,渾濁的眸子令我有些膽怯。濃濃的煙環繞著她,我要用怎樣的話語去打攪她呢?我愣在一旁。

“喝豆漿么?”她沒有停下手頭的事情,“剛才那杯拿去喝吧。”

她蒼老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方言味道,划過寂靜的那一刻,我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喝豆漿好啊,又營養,又暖和。”她有了些笑意,魚尾紋像水波般在她的臉龐上蕩漾著。我點點頭,剛想脫口而出的語句又被狠狠地壓了回去,她有無意識地說道:“那么便宜的豆漿,小寶怎么就不喝呢?一大早就往外跑。”接下去的就沒聽懂,但顯而易見的,這是關心那位小寶的“怨言”。我若有所思地站在那裡,甜甜的香味席捲嗅覺細胞,這就是捧在手心裡的溫暖啊!小寶怎么就不懂得接受這溫暖呢?想到老人的話語我在責怪這素未謀面的小寶,同時又感覺她在責怪我,一股莫名的複雜情緒交織於心頭。我不由得想起,每每早晨,匆匆離家,忽視那稀飯的熱量,忽視那期盼的眼神。外面的饅頭還真是冷冷的。而這杯豆漿大概也是老人為了愛的人所準備的溫暖吧?

小寶錯過了暖暖的豆漿,但我到底錯過了什麼?

霧散了,散的無影無蹤,雨也如期而至。勤帶雨傘,又是一個習慣。這似乎是她曾經叮嚀過的話。但我何曾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呢!

我茫然走到校門口,心裡地掛著什麼沉甸甸地東西,放不下。那兒,有一個背影,似乎是她落寞的背影。

她,撐著傘,懷裡還抱著一把傘。她,來送傘的?她,多久沒有被親切地稱之為媽媽了?

今天,我似乎又錯過了這保護傘。明天,這樣的錯過又會上演么?我不知道。

人生的一次次錯過,給我帶來了一場場風雨。

錯過,對我而言就是一種過錯。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猛地想起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杯豆漿,多少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