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餛飩

喧鬧的都市,五彩的霓虹,川流的人群,一切都已經改變了模樣,似熟悉,又陌生。

寒風中,我抄起雙手,孤獨地走在這條曾經鍾愛的街道上,往事歷歷在目。忽然,隨著寒風飄來一陣淡淡的餛飩香味。我慢慢抬起頭,透過飄揚的髮絲,一塊招牌上的“小餛飩”三個字映入眼帘。

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推動,我走進了這家店。

也許是周六的緣故,店裡幾乎座無虛席。一塊兒來吃小餛飩的人很多,有一起談天的朋友,有增進親情的母子,有約會的情侶,而唯獨沒有的,就是爺爺與孫子輩的。這讓我不禁懷念起幼時與爺爺一同吃小餛飩的時光。

在餛飩店最裡邊的一個小角落裡,我找了一張雙人桌,儘管我是一個人,但我還是願意把那一個空位留給爺爺。

坐定後,環顧四周,這裡早已不是過去的露天小店了,店裡的裝潢很現代,煮小餛飩的家什也不再是那種大鍋,而是換成了專業的廚具。更重要的是,在如今這家店裡,我再也尋不到爺爺的身影,我多想爺爺能陪在我的身邊,與我共享一碗小餛飩。

“老闆,來一碗小餛飩。”點完餐後,我單手撐著下巴,內心五味雜陳。

依稀記得,在這家店的某個角落,也許就是我現在坐的地方,爺爺,曾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我狼吞虎咽地吃著小餛飩。而我,總會“口是心非”地喊上一句“爺爺,您也吃”,然後,將餛飩吞入肚中。而爺爺每次都會用同樣的話告訴我:“你吃就等於是爺爺吃了。”就這樣,等我把一碗小餛飩吃完,爺爺已經抽完好幾根煙了。我時常想,爺爺,您這么早地離開了我,會不會是因為在我吃小餛飩時你抽了太多煙,以致肺上長出了小黑點?

“小餛飩來了。”店主的吆喝聲將我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滿滿的一碗熱湯,裡面躺著十幾個小餛飩,上面還飄著些許香菜。湊近一聞,香氣撲鼻:吃上一口,小餛飩皮軟軟的,裡面的肉少少的,跟過去一個味兒,或許比過去更加美味。只是如今的我卻沒有了當年狼吞虎咽的興致,物是人非。只留下我一個人獨自對著小餛飩睹物思人。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一定要讓爺爺先嘗嘗這碗小餛飩:只可惜,時光永遠不會回頭,我也永遠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我的眼眶濕潤了,或許是因為室內的暖氣讓我感到壓抑,或許是傷心於一個人的孤獨。

也許,以後我會常來這家店,回味兒時的味道:也許,以後我不會再來,因為害怕心痛的感覺。但無論我來與不來,小餛飩的香味都會留存在我的記憶中,我與爺爺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會烙在我的腦海中,就像爺爺會永遠活在我的心中一樣。

夜漸漸深了,夜市的人流來來往往一撥又一撥,我走出店門,孤獨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