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的中秋

回憶就像倒在掌心上的水,無論是攤開還是緊握,終會從指縫中一點一滴流逝。

——題記

是夜,月光散亂,泛出星星點點的光輝,閃耀中又透露出一絲清冷的氣息。中秋佳節,家家團圓,到處一片歡聲笑語,溫馨洋溢在每個人的心底,如此的喜悅卻與我們家的冷清格格不入。眼前,一片寂靜,是的,死一般的寂靜。我,媽媽,弟弟,圍坐在桌子旁邊,面前是一口未動的散發出誘人香味的月餅。媽媽的眼無神的盯著桌子上的某一處,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一會喜,一會悲,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孤寂,但那眼底的眷戀與無可奈何的心碎卻是那樣的明顯,無論怎樣,她那深凹的眼中沒有一絲的淚光,怕是苦到深處淚已流幹了。此情此景,我除了嘆氣還能夠做些什麼呢?看向那桌子上的空位。忍不住的再次嘆氣。爸爸今年的中秋又沒有回來,我已記不清上次爸爸回來是什麼時候了。每過中秋,每次心傷,年復一年的中秋,赫然成為我心中最不願解開的疤痕。壓抑的氛圍,讓年幼的弟弟也安靜的坐在一邊,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媽媽,然後再瞅向月餅,一臉的天真,不明所以。頭一次,我羨慕年幼不知愁,真好。

走向庭院,月光清冷如舊,望向那棵不遠處的樹,仿佛我看見了年幼的我蹲在樹底止不住的哭泣,那是幾年前的中秋,那時的爸爸也沒有回來。現在我還會哭嗎?不會。哭能解決什麼問題嗎?不能。我曾怨過,恨過,疑惑過,到現在只剩下無奈的嘆息,其他的已化作一縷思念飄向遠方。“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人生中有太多的不如意,只能用人們常說的一句話:距離產生美。來安慰自己了。我相信,不,是堅信,這般的情思也同遠方忙碌的爸爸一樣,人們只看到他意氣風發,事業蒸蒸日上,可誰又知他那不為人知的心痛呢?說到底他也只不過是個見不到共度風雨的愛人,看不到心心想念孩子的一個可憐人。但是,他只能這樣,也必須這樣,為了生活,為了這個家。他只能犧牲一些,所謂有得必有失。至今,我還忘不掉上次臨走時,爸爸看向我的那一眼:那一眼,太深邃,直入我心底;那一眼,太悲傷,想讓人流淚,那一眼包含的太多太多,太深,太苦,太傷……看不懂的心,止不住的淚,只能用時間去慢慢品味。“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望向明月,心繫親人,透過明月看人心。淚雨朦朧中,是誰對誰的怨,又是誰負了誰?看不見的淚,摸不著的傷,風吹過,一切塵埃落定,不經意間,一滴淚隨風飄散,化作虛無。這恐怕就是母親心中真實寫照吧。突然,幾顆流星划過天際,我趕快閉上眼在心中祈禱:流星啊,流星,請你當一次信使,把我們全家人的思念一併帶向遠方,順帶一句“老爸,你過得好嗎?”眨眼間,流星飛過,帶著我真摯的祈禱飛向遠方。似曾相識的中秋,依然那樣在無聲無息中度過,不同的是多了一份理解多了一份思念。年復一年的花開花謝,樹已綠了一季又一季,盼望著下箇中秋能月圓人也圓。恍惚中,爸爸那熟悉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啊!遠方的親人,願一切安好。

初三:黃曉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