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___,遠去了”初二學生現場作文(7篇)

1.小蟲,遠去了

張一格

陽光又沒有照亮我的陽台。

我看著在陰影里顯得蔫蔫的植物,枝葉垂掛下來,趴在灰黃的泥土上。我有些於心不忍,好端端的植物卻偏落在我手上。沒有了陽光,它們只能在陰暗中嘆氣。

我只好抱著幾盆花草下樓去,把它們碼在陽光中。

偶有小區裡的閒人路過駐足停歇,也鮮有人與我搭上幾句話。“娒,你這花,恐怕是養不活。”忽然,一個和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側身去看,看到一身素色衣服的老人家靜立一旁。

我不聲響,她便繼續說下去:“這是什麼花?”我一愣:這是什麼花?……還真是不知道。真奇怪,養了這么久的花竟不知道它的名字。那老人家又說:“這話缺的不是水土,是空氣呀!你看著土,沒有蟲,哪兒來的空氣?根八成都悶壞了!“

根八成都悶壞了!那些蟲,蟲去哪兒了呢?我自幼厭惡蟲,那些在動畫裡可愛的小蟲事實上只有油光可鑑的甲殼和蠕動的軀體,一次又一次,我把滾燙的開水澆在他們身上,我用抹布將它們嫌棄地甩出去。從此,花盆周圍再沒有蟲。

這樣回想起來,也並不是從小就厭惡蟲的。坐在鄉間的原野上,聞著浸潤了稻花香的土壤,那小蟲,便沿著我的褲腳爬上來,爬上來,爬到我的膝蓋,又爬到我的肩膀,輕捷地飛出去。那是一隻黑色的小蟲,它從我眼前掠過,飛遠了,遠去了。

我何曾想過那些小蟲呢?他們被滾燙的開水燙到,會不會有呻吟?它們被甩飛出去,又被安置在哪裡?這些小小的、醜陋的蟲子,他們竟能在泥土裡穿梭生息,讓花兒在陽光中抽枝、鮮艷。這是多么可愛的一群小蟲啊!可他們竟漸漸遠離了我的生活。

又有多少東西,像小蟲一樣被我甩離了生活呢?那些本該存在微小卻散發著光芒的小小物件,它們本就該被安放在生活這匹布的細小針眼裡,不被驚擾,然而現在它們是否遠去了?

這一刻,我忽然發現,陽光,終於落在了我的陽台上。小蟲,它們也終於爬上了我的花盆。那棵草好像叫綠蘿,我記得。

有一隻小蟲順著我的腳往上爬,停在了膝蓋上,很癢,但這一次,我不打擾它。

2.郵差,遠去了

張笑愷

暮秋的早晨,窗外是一片枯黃的寥落。

我在等一個人,送信的人。

小的時候,郵局離家很近。從一條長長的巷弄出來,一抹濃郁深沉的墨綠就恍然於眼前,樟樹也是一樣的墨綠,整整齊齊地分列兩行。那時上學的路不會太遠,可執拗而天真的我偏要走得很慢,不僅僅是為了那重疊綠蔭下隨緩緩腳步徐徐彌散的樟木香,更是為了等那位熟悉的郵差叔叔裝好一大袋要送的信件包裹,騎上腳踏車“叮零零”地經過我的身邊。有時要是信不多,他會特地在我身旁慢下來,而我就能有板有眼地學起大人們的腔調和模樣,“有我家的信嗎——”。

然後,他,那位郵差,就會像變戲法一樣從衣兜里摸出一封信,或是用一顆小小的薄荷糖代替。聽說那種薄荷糖是縣城的商店裡才有,於是這種毋需言明的默契讓那個曾經只知道小鎮天空如何蔚藍的我,在沁人的甘香之外,更添一種嚮往的喜悅。

逐漸長大,我一個人到離小鎮五六里遠的縣城念書。然而獨自求學畢竟有惶惑,而且雖然學校到家的這五六里路還算近,礙於嚴苛的校紀,我也無法常常回去。向晚的涼風一次又一次撩起了心中迷茫無助的時候,郵差總會把一封封家信及時送來。那微微泛黃的一張張舊信紙里,寫滿了的都是來自小鎮最真摯而含蓄的鼓勵和希冀。每當夕陽漸漸朝著地平線另一端踱步下行,郵差身著墨綠色制服的身影悄然出現,周身就仿佛漫延開了一股親切的樟木香,淡然,卻足以驅散所有的躊躇與不快。

後來,也是這樣的一個早晨,一陣輕快的“叮零”聲響徹長長的巷弄,那是郵差給我送來了企盼已久的錄取通知書。燙金的題字在微甜的曦光里閃爍,在那樟樹靜靜綻出零星花朵的時節,郵差和我,都在臉上泛起了由衷的微笑……

現在,躲過越來越擁擠的人群,穿過林立的高樓大廈,我又一次邁進了這長長的巷弄,在這窗前,等一位郵差,一個送信的人。

他是小鎮上唯一的一位郵差,伴隨著郵遞方式的變遷,他大概,也會是最後一位。

窗外,還是一片枯黃的寥落。

3.草香,遠去了

邵奕琰

夕陽,拉長了地上的影子。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逐漸拉長。

路上經過一個公園,向著公園裡的那片綠,我走去。邊上的人正朝著與我相反的方向,加快著步伐。

也許我的嗅覺比較靈敏?能聞到淡淡的青草香。踩著紅棕色的磚塊,走向鼻子所指引的方向。

小時的我是那么喜歡青草的氣息,或者是那么喜歡在草的深處玩耍時所呼吸的氣息,那段時光。

不高的我被隱沒在草叢之間。在高高的草中跑著,看草服服帖帖得為我讓路;往草上倒去,看草向兩旁輕輕彎下腰;待我起身,他又挺回原來的身桿,而我確實衣上沾著泥,泥上沾著草,即使在父母面前挨罵,手上也攥著一小撮草,時不時摩搓著。

高高的草叢裡,草香很濃。我曾獨自走向草的深處,去呼吸來自綠色的氣息。臥在草的腳下,躺在藍天的覆蓋下,任和風時不時拂過,愜意的滋味就如草香一般濃郁。

曾“解剖”過一株草,也許也談不上解剖,只是讓草的汁水順著我指甲的嵌入而流出,慢慢浸濕整個指甲蓋。它泛著自然的綠光,清香而美如一枚翡翠。

“天然去雕飾”的美。

鼻子的指引仍讓我的腳步繼續向前邁去,我的腳卻因撞到了什麼而被迫停下。我站在矮籬笆之外,往下望去,眼裡裝著星星點點的綠。

我呼吸著,吸進淡淡的草香,淡得難以分辨的草香。某一瞬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吸進的是什麼。這不是純樸自然的香了,夾雜著無數城市的陰霾。

眼前的草是低矮的,矮得沒超過它邊上的矮籬笆,甚至只到我的腳裸。我想伸手去刮下極少極少的草香,讓它微微濕潤我的指甲蓋。手卻又在空中茫然地愣住,手的前方是一方標語“禁止採摘”。

怔怔地,把手緩慢地收回,抿了抿嘴。城市陰霾下的草,與藍天之下的不同。

手機震了一下,我轉過身向家走去。想當初在草的深處,從沒有人催過我回家。

腳步混入行色匆匆的人群之中。

我只聽到鼻子的訴說,身後的那陣草香,越來越淡,在我的步伐之下。

4.茶,遠去了

項樂也

茶壺口繚繞著絲絲迷霧,迷漫著淡淡清香。

父親搓了幾把茶葉,將滾燙的熱水沖入壺中。茶葉在壺中上竄下蹦,濺起層層漣漪。待熱水慢慢將它們撫平,沉入壺底,終歸寧靜。

我托著下顎,漫無目的的看著。看著父親將茶洗好,再沖熱水,俄後,在小巧的茶杯中倒上茶水,一切是那么的順其自然。

每天的下午三點,父親總會拉我坐在沙發上,看他泡茶、品茶。我端了杯,在鼻子下輕聞,,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澀澀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甜意,令人陶醉。

這世上還有哪種香水能與之媲美?哪有這般清新,這般沁人心脾。

下午三時,陽光微烈,照在茶上,一切都顯得那么寧靜,那么悠閒。

進城前,父親特意囑咐我每天下午三點一定要給自己泡杯茶,品杯茶。進城後,跟上城市匆忙的步伐,不斷地追逐,不斷地奔跑,未曾喘息一口,擁擠的潮流,急促的喇叭,邊啃麵包邊看書的學生、邊追公交邊打電話的白領。時間在這裡仿佛按了快進鍵,一切都顯得匆忙,亂糟糟的。

身為這城市中打拚的一員,我也不曾停歇,早晨叼著麵包追公交,中午抱著飯盒寫文稿,晚上直至月亮打鼾才疲憊回家,躺在床上天邊已微微泛白。

我逐漸忘記父親的囑咐:下午三點泡茶、品茶。下午三點,正是一天中最精華的時間,豈能被喝茶所占有?

直至一天,父親的催命電話打來,問我有沒有喝茶,我支支吾吾回答。父親嚴厲地訓斥我一頓,那次的訓斥是我見過父親最生氣的一次。我不明白父親,為什麼?

周日,我所排滿的行程中狠心推掉下午三點的會議。在家中,抓了幾把茶葉放入壺中,衝上熱水,學著父親的模樣,泡出了一壺茶。

茶香沿著壺口鑽出,鑽進鼻中,鑽進神經里,鑽進了血液中。這是何等熟悉的味道,有多久沒有聞到。茶香順著空氣,飄散在房間的每個角落,在每個角落都滋生出一朵茶之花。

我端杯茶,走到陽台。陽光正烈,照得刺眼。望著房邊道路,熙熙攘攘地人群,從未停歇的勁爆音樂,使人心煩。輕啜一口茶,苦味在舌尖中悄然散開,在牙縫間悄然裂開。茶水順著喉,進入我的每個細胞,仿佛一劑安神藥,原先有些糟亂的心又恢復原來平靜的心跳。

我想,我明白了父親。

我不知道,在這個城市中有幾個像我一樣悠閒的品著茶,在這個午後。

城市的腳步隨時間流逝加快步伐,遺漏了許多物品,其一有茶。茶,離這城市遠了。

但我在不經意間將它重新拾起。

5.麥地,遠去了孫哲行

記得六七年前的秋天,地里是金黃的。

那時候的我,最愛的便是秋天了。那時,爺爺總會讓我與他一起開收割機,有時還會手把手地教我如何用方向盤,如何讓機器停下,如何收割,如何將麥子烘乾。這是我最快樂的時光了。

漫步在金黃的麥地中,隨手拾起一根無人問津的麥竿,揶揄著隔壁家的小貓。坐在柔軟舒適如同沙發一般的土地上,喝著剛剛泡好的大麥茶,欣賞著田野里、高山上的每一個生靈,這是多么愜意的時光啊!

每到麥子收割的季節,我都迫不及待地跑到爺爺家去欣賞著這豐收。這時,爺爺總會笑吟吟地看著金黃的土地,對我感慨道:“嗨,一年的忙碌總算是有著落了,今年的收成可真好啊!”

“爺爺,那隔壁西村呢?”

“喔,我看收成也很好吧!剛才他們村長過來,說是今年收成好極了,要請我們去他那兒喝酒呢!”

時間靜靜地流逝,麥香也飄到了不知道的地方。

這一次,我又到了東村,但卻沒有看到麥子,我慌了。

“爺爺,爺爺,麥子呢?

“哎呀別吵了,你爺爺出去有事兒了。”

“你們怎么不種麥子了?為什麼要種花?”

“你這小子真笨,那破麥子能值幾個子兒呀?種花才能賺大錢!”他接著又補充道:“孩子,出去後可別和西村的人說我們改種花了,咱們這隻有一家鮮花收購公司,不能讓西村那群人占了便宜。”

“喔。”我難受地答了一聲,走開了。我想去西村看看,去看看曾經的麥子。

到了西村,我震驚了———眼前不是麥子,還是花!這時,一個老頭走來,惡狠狠地叫道:“喂,東村的小子快滾,別過來偷看行不!”我再一次悲傷地離開了。

我該去哪兒,才能看到曾經的麥子?哪兒還有曾經的麥子?我難以忍受那刺鼻的花香,我要麥子,麥子呢?

我飛奔回家,找到了曾經的那根麥竿,哭了。

當人們不再淳樸,當人們忘了初心時,麥地,遠去了。

6.星空,遠去了

董渠成

月落了,星才偷偷瞄向黑黑的地面。

並非一閃一閃,而是隨大氣的漣漪,像夜裡夢中的氣息一樣,緩緩波動亮光,平靜而細微。難以察覺地,稍稍向西挪動。

夏夜,村中的夜很靜,村落的燈比星還稀疏,一盞盞暗了。

外婆在院裡擺出一張竹凳,搖著蒲扇,將我輕輕摟著,我能在在蟈蟈聲中聽見空氣拂過的聲音,坐著。

她無數遍告訴我天上的兩顆星——她唯一認得的牽牛與織女——那比其他星稍亮一度的兩星,圓圓地泛著淡藍的螢光。與其他的星,說著話。織女比牛郎微微更亮,那種難以用畫板調出的藍是像夢的顏色一樣誘人,一樣難以捉摸。銀河那時已看不清了,在穹頂之上錯落的稀星在靜謐的夜格外美麗。

外婆搖著扇,用方言再次說那個昨日指著星說過的故事,關於銀河兩岸的那對神話。

兩顆星同移動著,仿佛在追逐,可那距離卻亘古未變,一直不相遇。我擔心地望著他們,蟈蟈唱著去年的星閃耀的歌。滿天的閃動,讓夜靜的出奇。村中的星點燈光終熄了……

外公說日出前還有太白星,我總想看,可每晚總是在等待星的轉盤轉去時漸漸昏沉,在外婆懷中依偎,像星空般安寧、平靜。

進入夢鄉……

蟈蟈的歌年年弱了,像是隨星光黯淡。

天黑了,地亮了,星滅了……

地上川流著橘黃的光,樓上打著白色的格。

天,一片混濁,月,孤獨掛在黑暗中摸索千年記憶中的微光。

地上的星空很亮,天上卻很暗。我試圖在夏夜裡找到那亮星,看看他們是否相遇。

“臥看牛郎織女星”似乎也漸漸成了神話像鵲橋一樣希望而不可觸及的事物。有時我興奮注視天上某個亮點,失望地發現卻是客機划過天際,我也會在颱風大雨後迫不及待架起望遠鏡,最終仍一無所獲。

地的混沌在盤古後無數年被“智慧”的猿猴充向了天。那星空的遠去便是證據。

天上的寶石們,你們去哪兒了?你們被污垢蒙蔽了嗎?被銀河淹沒了嗎?你們為什麼要遠去?能否原諒人類的過錯,再現你們的晶瑩……

我遙望這這厚重的黑色幕布換來的閃耀大地,嘆息了……

7.小店,遠去了 黃瀟墨

那恍如是一場電影了。

歲月的浪花在屏上奔逐,仿佛隔了一層污濁的砂玻璃,模糊了所有。

它或許還在那?還立在小巷盡頭的拐角處,在斜斜的陽光里寂寞著。台階下的鐵盆還蓬鬆著濕漉漉的白煙,盆里藥渣仍然柔和著安靜的清苦。

藥店,熙熙攘攘,恍恍惚惚。

那年五歲時,我第一次把臉貼在冰涼的櫃檯上。

那時我還年幼,也不知來藥店的目的,只是趴在櫃檯上,默默地觀察四周。店裡的空間有些狹窄,但的確是整潔乾淨。大理石地板擦得發亮,如一面銅鏡,幾乎能映出人的面孔。四壁上釘了架子,上面整齊列著幾排藥品,一列列白盒子方方正正,在藍色木架的襯托下賞心悅目,小巧玲瓏,像是蔚藍海面上一行閃爍的水痕。頭頂是幾行嶄新的燈管,明亮柔和的燈光在小小的藥店內擴散開來,不免顯得有些冷清,卻讓人很安心。此時同我父母談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倚靠在玻璃櫃檯邊,側耳聽著我父母的敘述,不時微笑點頭。男子的身材並不高大,披著寬大的白大褂,一隻手像乾枯的枝幹一樣扶在腰間,另一隻手貼在櫃檯上,指節噹噹地敲擊著玻璃。他大抵是店長吧。這藥店很小,生意也寥寥,因此他也顯得極閒。這樣一個小店,不知不覺間就引起了我的興趣。

我的童年是流竄在小巷中的,而緊繫著小巷拐角的藥店,牽引著我走過了一段純淨歲月。

那年八歲時,我第無數次跑過這小巷拐角。

我還是個孩子,寫完作業後,在小巷裡追逐玩耍。小巷盡頭依然是那個拐角,孩子們歡笑著轉過拐角時,總能聞到一抹微苦的藥香。小藥店的門口靜靜地熬著一鍋中藥。水泥台階下斜著幾個生鏽的盆,盆里濾過的剩下藥渣冒著水汽。我總會奔跑著越過一個個鐵盆,盆里溢出的藥渣會在腳底吱吱作響,那是一種踩在稠厚枯葉上的感覺。穿過水汽時,髮絲上,睫毛上,眉毛上,從頭到腳都好像凝結了一層滑膩的水珠,水汽像是白色的濃霧淹沒了全身,中藥的苦澀味直涌鼻腔。緊接著眼前一下子豁然開朗了,剛剛的一切仿佛不曾存在過一般。然後孩子們會圍在小鍋旁,探頭探腦地看,禁不住手癢去掀鍋蓋,藥店裡馬上會傳出店長的一聲厲喝:“乾什麼呢!”我們立刻被嚇得四處鼠竄,一下子就散得沒影兒了,只留下從鍋蓋縫隙里溜出的絲絲藥香,在藥店門前久久環繞不散。

這一切模糊得有些曖昧,真實得如此刻骨。每每回想起來,卻發現藥店已經帶著我的童年一起遠去,留下空空的拐角和空空的心。

我從未忘掉它,即使一切已經過去。人長大,人變老,一切的一切都會隨時光而去,但只要存在過的東西,就會留在記憶中,至此永不改變。所有事物都不會永存,但回憶會伴你至黃昏。

即使已不在的小店,即使已不再的時光。

像一場電影一樣繼續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