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是為尋找。
我們終其一生地行走著,是因為我們一直在尋找著。尋找著些什麼?古往今來的哲人們也都對這個問題感到迷茫。有人說:我們在尋找我們想要的。那么,我們想要的又是什麼?是好的生活、足夠的學識、被人敬畏、被人喜愛?還是金錢、權力和驕傲的資本?我們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於是行走時跌倒了,沒有到達那個初定的地方,我們之中的一些人再也爬不起來。
我想知道我在找些什麼。
國中畢業同母親在印度洋上一個美麗的小島。那裡有透亮的陽光、艷麗的花朵和碧藍如洗的晴空。母親說著,要帶我去一個花園,說那裡很著名,只不過在比較遠的地方。我們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說:“走著去。”
記得當時是下午三四點光景,那陽光雖沒了中午的燎人,卻也還是明媚如我和母親的笑容。我們走在海灘上,把腳埋在滾燙的沙子裡,或是浸在清涼的海水中。那片海很安靜,海里只有幾隻小船,若無其事地在漂著,漂著。海很溫和,只有淺淺的浪拂過沙灘,發出刷刷的聲音。它是藍色的,是那種深深、深深的藍,藍到人的心裡去。它就是那樣廣闊而又平靜地待著,宛如一個安靜的微笑。
我和母親在月牙形的海灘上靜靜走。母親摘一朵白色和粉紅色相間的花,插進頭髮里。母親的白裙子襯著背後深藍色的海,飄啊飄啊。母親笑著,跟我講她年輕時候的事,講她如何在海邊長大,撿過多少貝殼,在海灘上寫過什麼字、埋藏過多少心事。我看著母親,仿佛看見了當年那個少女,大笑著,奔跑著。我的心裡一陣顫動。“嘩——”海風吹過,心情也變得鹹鹹的了。
就這樣走路許久,天色漸暗。我們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一問漁人,那花園我們早已錯過。母親輕嘆道,沒有看成,遺憾了。而我並未這樣覺得。我想起那海的顏色,想起母親的樣子,並不覺得沒看到那什麼什麼花園有什麼可在意的。我感到我的心是滿的。那些沿途得到的,雖不是開始的目標,但是也是那樣美好。這便是我所尋找的了。那么又有什麼可遺憾呢?我擁有海風裡的笑聲和溫暖,這一切的幸福,是那么足夠了。這便是我想要的啊。我抱著身邊的母親,看到她的嘴角也掛著微笑。剎那間我明白,我們所追尋的,無非幸福二字。也許在行走與尋找的過程中,我們沒能達成那一個個我們強加給自己的最初的目標,但我們收穫了別的,無論是經驗、友情,還是就一點點的感動,那些其實就是我們最想要的幸福。這些幸福,不用分數計算,也不用元角分衡量,但只有它才是我們最終所要尋找的東西。就這樣行走吧,沿途的幸福有很多,我們一起,且行且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