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圍棋,很喜愛那種縱橫黑白,‘閒敲棋子落燈花’的感覺,考級時也都很順利,心中免不了沾沾自喜。
株洲的那次聯賽,我嘗得首次失利,淨勝兩局的成績讓我無緣四段。甚是懊惱與惋惜。而後來在張家界的那次也是如此,看著同班的同學們一個個都飛快地向山頂奔去,而自己卻不過是這一年多都懸在山腰上的半吊子,不覺地已心灰意冷,開始懼怕這四方棋局,懼怕棋鍾那咄咄逼人的讀秒聲,懼怕去嘗試,更懼怕嘗試中的屢戰屢敗。於是,消沉數年,我再沒到棋院去了……
百廢待興中的一天,我在堆積已久的雜物中翻出了一張落滿灰塵的證書。打開來,很生熟悉。是那次啊,我離冠軍最近的一次。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來著?不清楚了,只記得他是我那次比賽中最後一位對手。在那之前的比賽中我也曾遇到他的,卻從未曾贏過,那局也是。而在比賽結束後,我又申請和他又下了一局,結果仍是敗北。可如今想當時我的堅強與執著是何等的可貴,回看當下的逃避是何嘗不令人心酸!我開始檢討和反省,在幾周后我又回到了棋院。
還是同一個班,可班上的同學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這就像我剛入段時初次來到這裡一樣,不同的,我已在心中默許要衝刺那個曾兩次打倒我的段位。
或許是因為年齡的增長,我的棋風變得成熟而穩重了。三個月前,我參加了長沙的聯賽。
極為諷刺的是,我輸掉了開賽來的第一局棋。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非要再倔著性子涉足這處“險地”。念起自己的決心,已是昂起頭,再次邁往腥風血雨的沙場。
那是我圍棋生涯中最為重要的一局了,而對方是個謹慎而老練的棋手。一步步攻守並重,一招招都毫不馬虎。他逐漸盤剝著我的地盤。而在半個鐘頭後初入中盤,我又在右上一帶的對殺中失利,局勢已然北傾。
我身心俱疲,仍支撐著下下去,卻終是力不從心。但忽的,心中又燃起了那種不服輸的信念。保守已無從翻盤,何不在結束之前在拼一把!我毅然決然地深入敵營,一點一點地在金城湯池之中求生,眼見成功在望,一處嫻熟的手筋又將我打至谷底——哪能放棄!又緊抓住那渺茫的希望探尋。一步,一步……在棋鐘的催促下,倉促的著手,我贏下了最後的決勝局。
我如願拿到了四段證書——這是我多久前求之未得的啊!令人膽寒的沙場上,困難和挫折將我打倒,卻未,也永不會將我打敗。於是的,這一次,我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