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光

曾有一束光穿雲破霧而來,用無形的手推開了我生命的門。

從此世界從靈魂深處開始明亮。

——題記

現在似乎仍能感受到從前小小的我。

在大片大片溫柔的草坪上,赤足傻傻地轉圈,偶爾像翻飛的落葉停頓,又隨和風奔向遠方。人在最為稚嫩時最為純粹,擁有一雙天空顏色的眼睛和海洋顏色的翅膀,以及無法被捕捉的輕盈。

於是母親總是不急不緩地跟在身後,好像在想大人的事。那時長大對於我來說無限遙遠,因為母親總在竭力為我遮住外面的冰涼,讓雨水無法浸透我的雙臂。

站在明媚盛大的陽光下,我一度以為那束伴隨我出世的光已經在某個時間熄滅,周遭太過明淨,令人迷失於安寧。

當我有了更加鮮活的記憶,卻能體味到更多的黑暗。

我看見年少的夢想像瓶中的水一點點消失,曾經絲絲縫合的感動逐漸變成回憶。

時間改變了我,讓我開始建造屬於自己的城市,擁有獨立的建築和城牆。不再期盼所有的愛都屬於我,不再等待幸運時時眷顧著我。

鉛灰色的磚瓦像一節節痛苦的種子生根發芽,最後近乎擋住了宇宙,使我看不到光。

而我面對這些巨大的陰影,才知道我身後一直有一束光,即使它並不如銀河般璀璨,卻給予了我希望。

曾經的那束光摧枯拉朽般破開城門,我無法拒絕它的溫度。

我終於像初生的我,剝開重重的繭,盛開光明,獲得自由。

被忽略過的那么多關於母親的細節。

只是平常的目送我去上國小,煮一碗清清的米粥,只是為我穿上鞋,微笑著牽我的手,只是擰著眉頭注視我認錯的樣子,因為我成績進步而欣喜的眼神。

如此平凡而明亮的一束光,只為你的目光就是那束光明,讓這一切都與眾不同,變成刻骨銘心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