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題記
朋友,你讀過余華的《活著》嗎?
這本書講述了上世紀中葉一個封建地主家庭從昌盛至衰敗,從活著到死亡的過程。它淋漓盡致地展現了那個年代的悲劇與那個時代的悲哀。終於,主人公福貴領悟了生活的含義:
生下來,活下去。
他知道黃昏正在轉瞬即逝,黑夜從天而降,他看到廣闊的土地袒露著結實的胸膛,那是召喚的姿態,就像女人們召喚他們的女兒們,土地召喚著黑夜的來臨。福貴的靈魂召喚他活下去。
生是死亡的開端,死是生命的延續。
童年的我是一隻無憂無慮的精靈,繁星會對我私語,天空也會俯身來到我身邊,用它傻傻的雲朵和彩虹來逗弄我。我想,兒童的生命是即將綻放的花朵,它在愛的溫暖和靜謐的神秘中潛伏,充滿愛與希望。
我成為了青少年,生命便成了奔騰的江河。我的未來正從高山之巔走來,從大海深處走來,它讓我的一腔熱血頓時沸騰。此時,生命的意義在於不懈地追求。
然後,我邁進了崢嶸歲月——中年。我不再是孤獨的旅行者,陪伴我的還有我的愛人和親愛的孩子。當年狂傲的我懂得腳踏實地,因為我肩負著另一個神聖的使命:來自我的家庭和社會的厚望重託。中年人生命的主題,大抵為:責任。
接下來,我升級為老年人。
一位猶太人說:“年輕人會看見怪異的景象,老年人會夢見怪異的夢。”即年輕人較之老年人離上帝距離更近。因為怪異的景象較之怪異的夢魘是一種更為明晰的啟迪。不可否認,世情如酒,越喝越醉人。而年歲大的益處是在乎理解的能力,而不在乎意志與感情方面的德行。老年人經歷的滄桑也更為從容。他可以沿街散步,看到美麗的街景停步;看到動人的情景駐足;隨請隨性地穿街過巷,然後回首看人潮與車流,向不可知的方向奔赴。
少年時看風景的心未改變,夢境迷離,明月依稀,繁華如斯,美麗的馬蹄還在響動,心中的金鳥還拍著羽翼。一定會慶幸自己是一個老人,多一些內在空間,多一點從容。
我閉上眼睛,形色隱沒時,才看見了。
我言辭沉寂,詞窮句冥時,才聽見了。
我把思想傾空,不思不念時,才清晰了。
人生,繁瑣而複雜。能夠做到以上三點,簡單而偉大的事,莫過於老人。從少年看老年,不要陷入河流,要常想想河邊的風景;從老年看少年,不要捉住天空,而要真正地變成天空。
最後,我將面對死亡。
生命又如同橫越大海,我們都相聚在這小船上,死時,我們便到達彼岸,各去各的世界。對啊,死亡只是作為生命的另一部分永存,舉足落足都在進行。
死亡,人們總是逃避這個問題。在我看來,讓人們感到畏懼的是死亡的修飾品,而不是死亡本身。呻吟與痙攣,變色的面目,朋友的哭泣,黑色的喪服與葬禮,諸如此類讓死亡顯得如此可怕。
事實上,不用畏懼。
因為復仇之心令人戰勝死亡,愛戀之心令人蔑視死亡,榮譽之心令人追求死亡,悲傷之心令人飛向死亡,恐懼之心令人全神貫注於死亡。這是必經之路,無法逃避。
死亡基本上可以分為兩種。有準備之死和無準備之死。
猝死便是毫無準備地被死神偷襲。有準備之死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冷靜地回憶自己的一生,猶如上溯一條綿長的河流。
世俗的糾纏,在死亡的背景之上,它平素所具有的魔力,異乎尋常地淺微,人便格處地豁達,有置身物外的超然。
死亡是大自然賦予人類的一個恩惠,倘若我即將面臨死亡,我一定要它向回歸自然。這不是簡單地復古和重複,而是人類對自身的關愛和體恤。人類就屬於自然,從蒼茫的遠古水域走來,向蒼茫的彼岸划動小舟。
我希望死在一個可以讓靈魂飛翔的地方——西藏。
面對蒼涼曠野的高原,俯衝而下也視的鷹眼,散辭職山之巔的臟器和牧羊人顏面表層永恆的微笑,那一瞬間,我想自己才會真正明白什麼叫生命。
它是天地的精華,它是巨大的偶然。它是無限長鏈中閃爍的一環,它是造化輪迴中奇異的組合。周圍是無窮無盡的冰川雪嶺,它們雖然恆遠,卻了無生命,只有人才是這冰雪世間最活躍的生命,人的靈魂才可以在浩瀚天地之間自由飛翔。我們從自然來,最終必將回歸自然,所以請珍惜這短暫的旅程。
禿鷹烏雲一般呼嘯而下,又扶搖而上,隱沒在蒼穹盡頭。是否有人肅穆地注視著,默默感受著我的生命正在消失與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