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我母親添了不少亂,但是我認為她對此頗為享受。
——馬克·吐溫
故事是訴不盡的,即使有千言萬語,縱然也不可能準確地表達自內心溢出的東西,然而,最樸實,最平淡,最親切的故事,即使言語不華麗,也能有一種難捨的感情。
自小我就有一個老朋友——落枕。現在想起來,那些日子真可謂是“痛不欲生”。最嚴重的記得是在國小期間,那時我坐沒坐相,睡沒睡相,因此常常患上落枕。這自然使我寢食不安、徹夜難眠。
普通的枕頭當然無法解決我的“危機”,於是我經常歪著脖子,探著腦袋動不動就朝媽媽喊疼。久而久之,媽媽決心要為我縫製一個枕頭。棉花當之無愧是最好的選材,可是並不是所有的棉花都是好的,要選出縫製的材料,也得費盡心思。媽媽只得沒日沒夜細細地挑。我也心疼不過,總是勸媽媽歇歇再弄,但她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做著。我懂,她不希望我再多一朝的苦楚,哪怕是徹夜未眠,她也心甘情願。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當媽媽把棉花枕遞到我手上時,心裡有種說不清的喜悅感,同時也有一股暖流淌過,直到我心靈深處最柔弱的地方。誰都知道,這蘊含多少數不清,訴不盡的苦、累。那一刻,我懂得,媽媽是世界上最最偉大的人。
夜深了,我睡上了床,靠在枕頭上,它輕輕向下凹,將整個頭部都包在了棉花之中。柔柔的,像在夏日的夜晚吹的微風,在海灘上觸摸細沙的美妙。入睡時,還會滲出一股母親的沁人芳香,久久不散。
夏季,我特別容易出汗,然而我知道,棉花不能沾上汗液,於是我開始不需要枕頭,仰天大睡。第二天醒來,自然又是歪著脖子,極力伸長腦袋。所以,母親這時又多了一樁心事。
當時又正趕上升國中的階段,要是再不治好這毛病,恐怕會耽誤學習。我們全家都急得想熱鍋上的螞蟻,而又是無能為力。
還好有一天,父親從外地帶回一些中醫藥材,據說也涉及到關於治療落枕這一方面的毛病,於是母親又開始徹夜為我縫製枕頭,我心中難免有些自責,自責自己當初的不懂事、任性,而患上這種令全家頭疼的毛病。我居然也想去過去自己的種種錯事,竟然心底下暗暗發誓以後要聽母親的話,不再惹母親生氣。也許從中,我也成熟了許多,懂得如何反省自己。這點要感謝我的母親。
過些天后,我又拿到了母親縫製好的枕頭,睡上去時不時會發出“沙沙”的響聲,像輕音樂般,舒適又有功效。我終於又不用整天歪著脖子,吃力地講話了。
母親,您用優美的年輪,編成一冊散髮油墨清香的日曆。年年,我都在您的深情里度過,什麼都不及您為我所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