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班長真不容易,當之前如此,當之後亦是。
初一剛入學的我,只因國小有過當班長的經驗,便被老師任命為了班長。有些草率,卻也合乎情理。不過媽媽似乎並不太認同,不,應該說幾乎是堅定否決了。
“你就不能不當這個班長嗎?”媽媽聽了這個訊息後,第一反應不是祝賀或是欣慰,而是質疑。“我……”我努力想從腦子裡摳出點什麼詞來反駁,卻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道理不大,但很清晰:國小期末差強人意的分數,冷酷地擺在那裡,沉默地說明著什麼。“我,就當這是一個鍛鍊的機會不行嗎?……”我終於找出了一個看似站得住腳的解釋,聲音卻越來越小。因為我清楚,當班長意味著什麼,又將會去面對什麼,而我,卻對這一切毫無自信。
果不其然,當我開始管理班級時,才發現國中甚至比國小都要難辦:喧鬧的課堂,不安分的同學,時不時就要去開會……雖不容易,但還可以咬咬牙堅持。而最令我無法接受的,是同學們被我約束後說的話:“這傢伙不就是被老師隨便選上的嗎,還真把自己當什麼大人物了,威風成那樣!”逐漸地,似乎有什麼把我與班裡同學拉開了一道距離。那個距離,叫孤立。
我曾試圖緩解這樣的尷尬處境,便想著給同學“幫點忙”。因為身份特殊,在被孤立的同時也有人來討好我。“哎,班長你看這……,不就是上課說點話嘛,也沒有老師在,你就幫我們擦了名唄!”看著這幫上課違反了紀律來求情的同學我本想一口回絕,或許是心底那絲最軟弱的地方害怕了什麼,心便軟了一下,嘆了口氣,擺擺手:“好吧……下不為例,以後上課不準再說話了。”那幫人見我妥協,便興高采烈地走了,至於那後半句,他們聽到了嗎?不過即使是聽到,又能怎樣呢……
而我的妥協,最終卻是被老師不留情面地撕碎了。“沒人說話?你們的聲音辦公室都能聽得到!我告訴你,要再有下次,你這班長就不用當了!”那一刻,我甚至想回一句“不當就不當!”可滿腔悲憤,最終卻化為了無奈。
然而,時間是一把銼刀,將我與班級的不融洽,化作了完美的契合。兩年過去,我已成了老師最信任的得力助手,也是同學們最信賴的“班頭”,我帶領我的班集體,一次次獲得獎勵,一次次得到認可,我們班成了名副其實的優秀班級,而我自己,也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最好的鍛鍊,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看著整潔有序的教室,教室牆上一排排獎狀,我也常常回想走過的路,那些難熬的日子,那些不理解、孤立、四面楚歌……
所幸的是,這一粒被我用淚水孕育的種子,已綻放出了最美麗的花朵。我知道,之前所有的一切的不容易,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