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中的懷抱

炎熱的夏日再一次不期而遇,熱浪中總有意料之中卻又讓我們感到意外的改變發生,比如說炙熱的下午,濃密的烏雲漫布天空,強勁的大風吹散熱浪滾滾,豆大的雨點驅走寧靜的晴空,當然雷聲陣陣,閃電隆隆是這個季節雨季永恆的音符。坐在公車上,打開車窗,清涼的風拂過遠處的江面,穿過路旁的樹梢和靜謐的野花,就這樣輕輕吹到我臉上,拂拭我內心的塵埃,雨點在雷電的伴隨下悄然落下,坐在窗邊,就這樣貪婪地享受著這夏日最美的饋贈,若不是後面好心的乘客幫我把窗戶關上,估計就成了車窗內的半個落湯雞了。美好的時光在很快逝去,車門打開的瞬間,猛烈的雨點,強勁的大風,讓人退卻的雷電一起向我襲來,撐著雨傘,背著書包就這樣踏著雨水前進吧。到達房門前,掏出鑰匙,在打開鐵鎖的瞬間,回頭看看身後的風雨,粲然一笑,一股淡淡的勝利的欣喜躍然心間。走進室內,在關上門的剎那,一抹久違的情愫浮現在眼帘。小的時候,讀國小吧,如果不是假期跟爸爸去外地,總喜歡放學後跟著媽媽。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每當雷電襲來的時候,媽媽總會把我攬進懷裡,用雙手捂住我的耳朵。剛開始時,總會滿心地驚恐,有時或許還叫兩聲吧。可媽媽總有辦法讓我安靜,她說,打雷的時候小孩子是不能叫的,於是我把叫聲咽在空中。媽媽還說,有良心懂事的孩子不怕雷電。記得有時候放學回家後,媽媽不在家,出去做事了吧。這個時候烏雲密布,讓我萬分恐懼,因為沒有捂耳的雙手也沒有規避的懷抱。有時候會有鄰居過來告訴我:“你媽媽還在做事,她可能想做完後再回來……如果你害怕就先到我家等你媽媽回來吧。”我總是笑笑,“不用了,我不怕,到家裡等媽媽就行了。”而當鄰居走後,我總會以最快的速度做好該做的事情,比如說收衣服之類的。然後,在雷雨還未傾盆之前關上家門。雷電響起之時,躲進房間裡,儘管是炎炎夏日,但我還是會毫不遲疑地躲進衣櫃中或藏在厚厚的被子裡,仔細聽著屋子外面的聲響。不知道那個時候有沒有流眼淚,我想應該是沒有吧。這時候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在隆隆的雷聲中聽到媽媽的呼喚:“囡兒,囡兒,在哪呢,別怕,媽媽回來了。”這時候我真的就不怕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及基本上每次都會大哭著走出隱藏點,說著:“怎么才回來呢,外面打雷了,還有閃電……”媽媽滿腹心疼但依然會笑著說:“媽媽知道打雷下雨了,所以才快速做事情,沒做完就回來了,媽媽知道囡囡會怕……”而我也總會在這時候不顧一切沖向媽媽的懷抱,儘管她還拿著做事情的工具。不過媽媽會後退幾步,說:“媽媽還拿著東西,身上被雨淋得濕噠噠的,等媽媽洗澡換了衣服,好嗎?”我停止不顧一切的步伐,儘管天空中雷電還在繼續,但很奇怪,我會乖乖地按媽媽的指示,搬個凳子,靜靜地坐在浴室門外,一邊和媽媽講述發生在學校的事,一邊等待著那令我安心的懷抱…… 如今,夏天又到了,烏雲、雷聲、閃電、大風和雨點又一次結成堅固同盟。只是,我已經不再躲進衣櫃,也不打算鑽進被窩,因為即使躲藏也等不來雷聲中甜蜜的呼喚,而那捂耳的雙手和溫謐更是遙不可及,於是自己慢慢關上大門,從容地放下書包……還好書包並沒有淋濕,慢慢脫下已經濕透的鞋襪…… 拋卻雷雨饋贈的狼狽,換上一生清爽,坐在書本前,耳畔響起媽媽曾對我說:“以後,如果放學後,雷雨來了,媽媽沒有馬上回家,你要自己到房間裡捂住耳朵或到鄰居家去,我和他們說了好的……” 或許媽媽並沒有當她的女兒在外求學時,她的雙手無法觸及女兒的雙耳,她的懷抱也夠不著女兒的小小的身軀,但或許她知道捂耳的雙手和樓兒的懷抱總會在雷電襲來之時出現在女兒身邊。廣博的蒼穹還在釋放無以倫比的威力,但我已經取消了尋找衣櫃和被窩的念頭,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書本,聽著天邊的雷聲,望著遠方的閃電,靜靜地微笑著回想多年前電閃雷鳴中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