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理解了她

何雨珩/文

物理課前,同學們興奮地拿出了各自分配的實驗工具:大大小小的凸透鏡,稀奇古怪的光具座,厚薄不一的光屏……我們評論著誰的工具好看,誰的實用,但在一堆精緻的工具裡面,我看見了一隻歪歪扭扭的蠟燭,凹凸不平的表面有些粗糙,想必是有些年頭了。

一根火柴點燃了它,看快就因不能再燃而被隨意丟棄,而那根蠟燭雖燃著明亮的火焰,但瑩白的蠟淚卻順著它破損的身軀緩緩流下,漸漸凝固,而很快,又會有一滴填補下來,生生不息……蠟燭本就不是很長,不一會兒,艷麗的火焰就變得虛幻起來,那最後一簇火苗也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暗淡,再緩緩熄滅,留下發愣的我,和一灘瑩白的蠟淚。

目光呆滯的盯著那灘蠟淚,一絲恍然湧現心頭,那一刻,我理解了她……

她的個子很高,一頭長髮披在身後,總是笑容滿面,剛見到她時,我總以為她很年輕。她總是拖堂,為此大家都深感不滿與無奈,沒人敢當面提出,只是在背後議論紛紛。那天中午,她在講台上講解錯題,如痴如醉,以至於下課鈴響了她也無動於衷,竟是一直講到了十二點以後!

在聽見了夢寐以求的“下課”二字以後,大家一鬨而散,留下了一串抱怨。回到家,不等媽媽問起,我的不滿就全數釋放,一個中午,就在我的埋怨聲中度過。媽媽平靜的聽完,只說了一句話,就在我剛剛平復的心裡,掀起萬丈波瀾,令我久久不能平靜:“她一直在講課,一直站著,也和你們一起回家。”

那一刻,我想起了她發中的絲絲瑩白,那一刻,我理解了她,那一刻,我理解了“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的含義,那一刻,我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