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生作文:病

某年某天,醫院精神科內,“大夫,能治好嗎?”一個母親焦急地問,滿身的泥土及眼底深深的疲憊則告訴我,自己已經帶著女兒求醫問藥很久了,而在她旁邊的則是一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女孩,絲毫不像我所見到的動不動就伸手打人的精神病患者。

遲疑了好一陣子才想起自己醫生的職責,輕輕拿起病歷單,卻用餘光瞥見那位母親格外熾熱卻又帶著些懇求的眼神。看那樣子,應該是被別的醫院拒絕很多次了吧。看那孩子,眼神清澈·,十分機靈的樣子,可病歷單上上卻分明寫著“睡眠綜合紊亂症"十分奇特的病症,卻發病率極高,藥物無從下手,只能靠心靈的慢慢恢復。

看這么母女兩個人的裝扮應該是在村子裡就散盡金錢了吧,還透著一股淡淡的中藥味,我實在不忍心打破母親眼中僅存的希望,只是鄭重地說“先入院觀察吧”這句簡單的話卻像給這對母女打了一劑強心針,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則是在告訴我,這應該是僅存的一家肯接受他們的醫院。

在收費視窗母親拿出藍布包。一層一層撥開拿出僅剩的錢一起交到了護士手裡,很快便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特製病房,與其說是病房還不如說是一個充滿了攝像頭的房間,觀察患者的病理反應,這是必須走的一步。很多人認為嚴重侵犯了他們的隱私權,但對不起,在生命面前,這些只配成為虛無。

晚上,一個人守在監控室,同事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分明在告訴我,你真傻,這樣高危的病人你都敢接,萬一出了事你幾乎沒地跑。我只是笑而不語,而對待這份坦然最終付出的代價就是一個人值夜班,別人可擔不起這連帶責任,畢竟誰傻到拿自己前途開玩笑呢?

夜深了,鏡頭中女孩睡得安穩而甜美,看這幅笑臉應該出現在書聲琅琅的校園中,而不是這代表著絕望而冰涼的醫院中,不久,女孩囈語,似乎在笑,也是和閨蜜們分享她這個年紀應有的秘密。漸漸地,女孩聲音逐漸變大卻依舊嗓音輕靈,很快便轉化成大喊大叫,這便是女孩最痛苦的時刻,想醒醒不過來,在夢中也被限制了奔跑,只有在現實中一聲一聲的呻吟。身旁的母親也在慌亂中驚醒,心痛的撫摸女兒緊皺著的眉頭卻無能為力,豆大的汗珠在女孩額頭浸出,母親眼神空洞的幫女兒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知道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捂著嘴在床角,哭泣。這位母親大抵就是在很多個這樣夾雜著淚水與汗水的夜中度過的吧。

在一次與這位母親的交談中得知,女孩並不知道她的病情,只是以為和母親搬到了另一所住宅,這么多年過去了,女孩便一直活在母親在醫院做護工,醫院為員工提供住所的謊言中,與母親顛沛流離,相依為命,說到這裡,母親似乎露出一些自豪的笑容,畢竟所有的苦自己承擔了,而女兒,則會一直在母親為她精心編制的天空下生活。那位母親還沉浸在回憶的洪流中時,我卻驀地陷入了沉思。

那日候診室外,女孩的身影一直躲在門後。當我們的目光在對上的那一剎那間,她仿佛在心中暗暗鼓足了勇氣朝我走來,一開口便是“姐姐,我得了什麼病么”不,你很健康我答道,醫生你不用騙我,三年前我就知道母親在騙我,我也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樣,輾轉在各大醫院中。“誒,那你還----”醫生,母親本來就很辛苦了,我不想再讓她感覺生活沒有了希望,至少只是不想讓兩個人的悲傷加倍,醫生幫幫我吧,母親她很相信您,你說的話她很聽得,你只要讓她感覺我很健康就好了。

這是我突然聽到有人在叫我,待我回過神來,看到那位母親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您怎么了'  沒什麼,,我趕忙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她這樣子病情還算穩定嗎”,恩,情況還算穩定“看到母親眼中的光亮驀然閃爍,我便終於明白了女孩的做法。

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請·為她編制一則善意的謊言,讓她在夕陽中綻放最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