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端午節的由來

在屈原的傳說尚未廣泛流傳前,端午的習俗仍因襲對惡日的禁忌,以保健、避疫為主要原則。崔寔(逝於一七○)的《四民月令》記載:“是月(五月)五日可作酢;合止利黃連丸、霍亂丸;采葸耳,取蟾諸,以合創藥,及東行螻蛄”。除了治難產的縷蛄外,其餘都是治下痢、中暑等夏季常見疾病的丸藥。

應劭的《風俗通》則記載:“五月五,日以五彩絲系臂,名長命縷,一名續命縷,一命辟兵繒,一名五色縷,一名朱索,辟兵及鬼,命人不病瘟”。光從“長命”、“續命”等名稱看來,就可以知道,當時人是多么畏懼惡日對生命所造成的威脅。不僅在實際上製作治病的丸藥,在心理防衛上,也要仰賴五彩絲來抵禦那超自然,不可見的鬼魅及兵災。

儘管有這些顧忌在,端午的生命力並未因之減,積極祈禳的習俗仍隨處可見。周處(二四○-約二九九)的《風土記》記載晉朝新興的端午習俗有:“采艾懸戶上,踏百草、競渡”等。懸艾固然是為了禳毒,踏百草就是後來稱為“鬥百草”的遊戲。而被視為端午特色的競渡習俗,也在此時出現。據宗懍(約四九八-五xx)的《荊楚歲時記》按語:“按五月五日競渡,俗為屈原投汨羅日,傷其死所,故命舟楫以拯之”。《史記》中並未確實記載屈原投江的日期,此說顥然是受了傳說的影響。事實上,競渡、祈禳。表面上是為拯救屈原而舉行的競渡,基本精神仍不脫惡日驅邪崇的本意。

南北朝時,端午又稱為“浴蘭節”,荊楚一帶有采艾的習俗。采艾要在雞未鳴以前就出發,挑選最具人形的艾草帶回去掛在門上,或是用來針灸。據說這種艾草,在針灸的時候別具有療效。一般人則將艾草紮成虎形,或是剪彩作為小虎,再貼上艾葉於其上,在端午節時配戴。除了采艾之外,也采菖蒲來泡酒。

到了唐朝時,端午已成了個重要的節日,宮廷中也有種種的慶祝活動。唐朝的皇帝多在端午日賞賜臣下。王溥(九二二-九八二)的《唐會要》卷三五記載,貞觀十八年唐太宗以御筆題字的“飛白扇”賜給長孫無忌及楊師道。他說:“五日舊俗,必用服玩相賀。今朕各賜君飛白扇二,庶動清風以增美德”。不只是寵臣有賞,一般文武官員也各有賞賜。馬縞(約十世紀中葉)的《中華古今注》記載貞觀中,端午賜文官黑玳瑁腰帶,武官黑銀腰帶。《唐書.禮樂志》也記載,天寶年間於端午節以衣、扇獻於祖陵。

王仁裕(八八○-xx六)的《開元天寶遺事》卷上記載唐玄宗時:“宮中每到端午節,造粉團、角黍,貯於金盤中。以小角造弓子,纖巧可愛,架箭射盤中粉團,中者得食。蓋粉團滑膩而難射也。都中盛行此戲”。不過,這只是豪奢人家才玩得起的遊戲,一般人家在端午只能以經濟實惠的扇子來應景。李淖(約八八○以後在世)的《秦中歲時記》記載:“端什前兩日,東市謂之扇市,車馬特盛”。溤贄(約九○四前後在世)的《雲仙雜記》卷一引《金門歲節記》也說:“洛陽人家......,端午以花絲樓閣插鬢,贈遺避瘟扇。”(早期的扇子大多以蒲葉製成,由於菖蒲具有禳毒的功效,所謂的避瘟扇,或由此化而來)。

唐朝新興的端午習俗,還有所謂的“五時圖”。段成式(約八○三-八六三)的《酉陽雜俎》卷一記載:“北朝婦人,五日進五時圖、五時花,施之帳上。”所謂“五時圖”、就是在紙上畫蛇、蠍、蟾蜍、蜥蜴、蜈公,也稱“五毒符”。據說這五種有毒的生物只有同時存在時,才不敢互相鬥爭,得以和不共處。所以,掛五時圖就可以防止這些毒蟲作怪。

宋朝的端午節物,比起歷代,更見精緻。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序於一一四七年)卷八記載:端午節物,百索、艾花、銀樣鼓兒,花花巧畫扇,香糖果子、粽小,白團。紫蘇、菖蒲、木瓜、並皆茸切,以香藥相和,用梅紅匣子盛裹。自五月一日及端午前一,日賣桃、柳、葵花、蒲葉、佛道艾。次日家家鋪陳於門首,與五色水團、茶酒供養。又釘艾人於門上,士庶遞相宴賞。

陳示靚(約一二二五-一二****)的《歲時廣記》卷二一引《歲時雜記》提及一種“端五以赤白彩造如囊,以彩線貫之,搐使如花形。或帶或釘門上,以禳赤口白舌,又謂之搐錢”。以及另一種“蚌粉鈴”:“端五日以蚌粉納帛中,綴之以綿,若數珠。令小兒帶之以吸汗也”。這些隨身攜帶的袋囊,內容物幾經變化,從吸汗的蚌粉、驅邪的靈符、銅錢,辟蟲的雄黃粉,發展成裝有香料的香囊,製作也日趨精緻,成為端午節特有的民間藝品。

宋人的巧思還不僅限於此。同樣是禳毒的菖蒲及艾草,他們也會加點花樣,使它的外形藝術化。吳自牧的《夢梁錄》(序於一二七四年)卷三記載南宋杭州的端午:“以艾與百草縛成天師,懸於門額上,或懸虎頭白澤”。也有人以泥塑天師像,以艾為頭,以蒜為拳,懸在門上辟邪。“天師”及“虎”是未朝端午最常出現的兩種形象,因為他們的外形威猛,足以鎮懾邪魔外道。同時也可看出道教對端午習俗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