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的長篇小說《城北地帶》講述了一代少年的故事,這個故事也是屬於香椿樹街的一代少年的故事。大家讀了之後會有那些感受呢?下面就跟小編來看看城北地帶讀書筆記吧!
城北地帶讀書筆記篇一:
蘇童的筆觸總是這樣低調而頹廢,讓人觸目驚心。
看似一個不經意的混亂的開始,人物一個個地緩緩浮現,一個個地匆匆走過,一個個地靜靜消失。達生,紅旗,敘德,小拐,美琪,金蘭,錦紅,他們似一個個演員,從容地上台表演,完成了他們或長久或短暫的生命之旅。無論是美好的,還是齷齪的,他們都是如此地專注而又堅定,如此地執著而又張揚。《城北地帶》,通過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角落裡的小人物的命運,為我們生動地詮釋了“人生如戲”的真正涵義。在這個舞台上,歡喜哀愁,悲歡離合,都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卻又是如此的不可思議。我痛惜漂亮美好的美琪的墜落河中,魂飄三秋;我訝異人人唾罵的金蘭卻過上了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我驚嘆錦紅和小拐身上所發生的戲劇性的死亡和輝煌;我更悵然一心只想做英雄的達生竟如此輕易地送出了自己年輕而單薄的生命。可以說,這些生活在“城北地帶”的無論大人或是年青人,他們的身上到處瀰漫著殘缺的、清冷的、絕望的氣息。來來往往,生生死死,在作者的筆下,都顯得如此的波瀾不驚,卻又如此的驚世駭俗。這是一種原生態的、近乎廢棄的生存狀態。人們不甘心沉溺於平靜乏味的日子,他們千方百計想要聽到靜寂的天空中突然而至的一聲炸雷,似乎這樣,日子才有了點意思。可是每聲炸雷過後,人們除了發現自己內心的空虛與生活的無奈之外,還是一無所獲。這種發現讓他們的生活顯得更加沒有生氣,沒有追求。
讀過這樣的文字,你會明白,生活不會總是盡如人意,你不想面對的很多事情,往往總是你必須去面對的。無論你願意與否,你都要毫無選擇地選擇一種旅途,並且認真而堅定地走完,無論它是一年,數十年,甚或只是一小時。這,或許就是蘇童帶給我們的沉重。
城北地帶讀書筆記篇二:
黃河穿城而過,把這個高原城市一剖兩半,河北即城北地帶,站在白塔山上,能夠俯瞰整個城北,它那些來歷悠久的地名,草場街、鹽場堡、王保保城……和繁華的城南比起來,城北明顯落魄,樓群中不時穿插著連片的低矮平房,靖遠路上刷了紅色塗料的土牆,路面坑坑窪窪。是九十年代末,混亂而劇變的年代。一切事情,都要倒著寫,倒著看,才能明了其中的謎底。雨燕,那樣多的雨燕,黑色的,身材苗條,在陰霾的天空下匆匆飛掠,而且它們急促地尖鳴,似乎刻意要讓人感知它們的存在,那種隱秘的聲音。不明白它們何以那樣多,給人一種天地即將大變的預感,也許是因為城北地勢低洼,也許是因為臨河。
城北老國企眾多,有的人家全家都供職於一家企業,在國企改制中當然是全家下崗,年輕人找不到工作,只能呆在家裡,靠父母的退休金生活,所謂的“啃老族”。媒體也曾鄭重其事地探討過這些人的命運,而這探討也無疾而終。因為房租便宜一些,居民中有許多是外來的打工者,他們租住著臨近人家的住房,在菜市場賣蔬菜,或者開百貨店,推銷一些日用品。天空有些灰,因為有塵土,灰塵附著在路上,雨天就成了滿街的泥濘。人和車太多了,街道又不夠寬闊,整個城北就顯得侷促。如果不是路過,他又怎能知道這個地方,這些人默默無聞的生活。
街頭的店鋪,經常在換著容顏,有時它們是藥鋪,有時是髮廊,有時是手機維修店,就象這個時代一樣光怪陸離地變化著,快得讓人詫異。常常無端揣測那背後的人物的命運:他們因何離開,去了哪裡?他們相互間愛嗎,爭吵嗎,猜忌嗎,痛嗎?只留下了匆匆行走的背影。人和人的疏離和陌生。樓頂矗立的廣告牌,身份曖昧的髮廊,偏僻小巷裡死去的無名女人。下大雨的時候,雨水裹挾著泥沙滿街流淌,而山洪沿著泄洪道,兇猛地湧入黃河。
路口總是有那樣多的人,天南地北地湧來,散去。如同一場颱風刮過,卻留下了動盪的氣味。背著工具包滿身白灰點的攬活民工,支著一口大鍋炸生煎包的河南大媽,沿街叫賣打火機和手套的外鄉女孩子……市井氣息撲面蒸騰。人潮湧動著,顯得雜亂無章,公車到了這裡就卡住了,只能蝸牛般地蠕動。國小校總在下午五點放學,門口擠滿了焦急的家長。
他居住的地方,在草場后街,出門就是廟灘子什字,車水馬龍喧鬧不已,電線在空中雜亂地掠過,再往北是一塊狹窄綿長的地段,是黃河北規模最大的集貿市場。集貿市場東側有一條小巷,白土巷,幽深地延伸入時光深處。街角里隱藏的錄像廳里,民工們和那些奇裝異服的不良少年混雜在一起,煙味蒸騰。
一個人走在人潮中,常常會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尤其在這樣的地方。他遊走,他沉思,在人潮中只是一道轉瞬即逝的影子。有一道廢水河在橋下日復一日地流著,黑色的河流,流入黃河,流入海洋。思想不正是這樣的大海嗎,涌動著,泛濫著,最終在遙遠的天空下湮滅無蹤,誰知道它最終的去向呢?在塵世喧囂中思天地之大者,卑微若螻蟻亦可為。很奇怪的是,他能回憶起海德格爾的這句話,“這村子裡站著最後一座房子,荒涼得象世界的最後一家,這條路,這小村莊容納不下,慢慢地進入那無盡的夜裡。”廟灘子並不荒涼,相反地,它太熱鬧了,濃郁的生活氣息如一鍋稠粥,始終在沸騰。那么,是什麼讓他想起了這句話,沉浸入哲學的冥想,是他,在此時此地的處境嗎?
我們可以想像,他和周圍的環境是多么地格格不入,那車間裡震耳欲聾的機器噪音,被臃腫的工作服包裹起來的女工……他甚至沒有家,他的感情世界是荒蕪的。下班後,獨自推車往出走,即使碰上廠長也熟視無睹。頭頂上總有黑色雨燕疾疾飛掠,它們無視他的存在,尖叫著從他的頭頂上飛掠而過。只有這些雨燕,讓他領悟沉悶生活另一面的荒涼激越。
那樣多的新名詞,那樣多的新名堂,天天圍繞著他們轉,減員增效啊,下崗分流啊,國企MBO啊,他們怎能看出它的用心呢?或者說,錯估了它的用心。黑板上那些華麗動聽的宣傳文字,多么象一場囈語,虛偽、無賴。不時地,某個同事會從身邊消失,下崗了,把那恐慌傳遞給每一個人。這恐慌瘟疫一樣地蔓延著,沉澱入生活的潮流中。高大寬闊的車間裡,機器們安靜地臥著,雖然嚴肅有序,骨子裡卻異常冷漠,那種森嚴的等級制下的冷漠。
有一天,在廠門口碰見一個中年男人,面色哀戚地拉住他,說他媳婦跑了,帶著七歲的女兒。他請他去喝酒,看得出想傾訴內心痛苦的欲望,其實他們並不熟。中年男子不知道以前是哪個車間的,住在廠單身樓,下崗後在廠門前擺小攤,酗酒,經常和他愛人打架。聽他說著,最近打架把他媳婦手打傷了,她住了院,出院後就出走了。後來聽說他們離婚了。而更多的家庭在生活劇變中破裂重組,一如他們本人,在人潮中茫然地尋找出路。他們的痛苦,一代產業工人被時代車輪碾壓過後的痛苦,
那些女工們,她們那樣辛苦,乾健壯的男人才能承擔的重活,機器安裝、拉運成品,即使有身孕的也不敢休息,做一些清潔之類的活計。這又能怎樣呢,她們賴以安身立命的企業照樣解體了,她們自己也流雲星散各奔前程。它原來有三千員工吧,最後只留下寥寥三五百人,只剩下一個空曠的骨架。他從未愛過它,甚至含著厭惡和離開的衝動,以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其實和他們一樣,劇變年代的驚悸。最後是這樣的結束,一切分崩裂析在意料之外,火柴熄滅一樣地迅速。
曾經支撐這個西北重鎮經濟半壁江山的紡織工業,走向全面沒落,一毛廠破產,二毛廠被兼併,三毛廠沉淪,四毛廠解體。機器被賤賣,廠房被拆除,地產商趁虛而入,吞併土地開發豪宅。而那些曾在機器旁埋頭忙碌的工人們,誰知道去了哪裡,哪個角落收留了他們的呼吸?
還有他那些曾`朝夕相處的朋友,小邢,說話總是聲調高亢,伴著手勢,愛寫天馬行空的草體書法,原來在廠辦當秘書,後來被迫調動去了西固;溫和寡言的小李,原來在財務處上班,朋友中最早下崗,當過售貨員,賣過瓜,後來改學手機維修;小劉還幸運一些,經朋友介紹進了海爾,生活還順利一些。大家也沒空相聚了,忙著去重新尋找自己人生的站台。更多的人,在記憶里只是一些模糊的面容,蕩漾在昔日隆隆的機器聲中。一切都在光怪陸離地變幻,迅速得無法適應,而靈魂深處對安寧的嚮往,遠遠地退後,淡去。
可是,這個體的辛酸苦樂,相對於億萬人的命運遭際,又有什麼值得審視的意義呢?人在生活的洪流中行進,懷著微薄的希望,而這希望,常常為堅硬的現實擊打得粉碎。在粗糙的生活泥沼中,他生命的纖細觸覺如此新鮮痛苦地體驗著,喘息、顫慄、回望,如同濕地上爬行的蟲子,隨時會被龐大的車輪碾壓窒息。或者說,他的天性是近乎植物的,對於周圍環境的變動過於敏感。太敏感了,太觸物生情了,便多了些自己未覺察的優柔寡斷,在日益猙獰的現實前茫然無措,被加速推進的物慾列車超越。
臨近去沙梁子的路口,有一家小電影院,因為它太簡陋了,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向別人提起。它自己也仿佛自甘平淡,除了路口那塊廣告牌外,行人幾乎注意不到它的存在,它和城北的這片平房融合到了一起,難分彼此。當他匆匆路過的時候,沒有想到在這平淡無奇的房子裡,克拉克·蓋博正在自言自語。偶爾他會一個人,或者帶著小侄子源源去看電影,源源在椅子上爬著,看一會就溜下來四處走,小小的孩子,在暗中蝌蚪一樣地遊動著,每到劇情驚險處,就瞪大了眼睛看。他只有五歲,淘氣聰明,總愛躲在床下或桌下,發聲讓他去尋找,他上幼稚園了,張口閉口小朋友怎么樣怎么樣,似乎唯有他才是成年人。
在城北,這可能是惟一老舊的影院,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看虛擬的世界。無法記住一隻蒼蠅的死去,一簇風塵的落下。謝覺哉乘坐過的蘇聯吉姆。看《董存瑞》、《列寧在1918》、《瓦爾特保衛塞拉耶佛》……在這樣一家老電影院裡,觀看著五十年代的老片子,有一種時光錯位的幻覺。影院裡光線黯淡,只能見到菸頭的一明一滅,放映機在沙沙地轉動著。他知道了塞西爾·B·德米勒導演的《十誡》、帕索里尼導演的《十日談》……有時候他會問自己,在他靜坐觀看的這一兩個小時裡,他的生命呈現了怎樣的意義?外面的世界已是天翻地覆,人人在為名利奔走忙碌,而他沉浸於這些久遠的故事。
他無法描述那種感覺,在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看一些非常古老的電影,他捕捉住了時間的若干灰塵,捕捉住了人群零零碎碎的恩怨故事。是的,他在城北的劇院裡看電影,看到了銀幕上雕花鏤空的木窗,看到了歲月的天井裡一點一點地漏下來的雪,天上地下的雪,一起在眼前浮動,那時他的靈魂還在裡面飛,一下一下地扇動著翅膀。電影在收場,而在外面,一個劇變不已的世界正在翻騰不息,時光依然在流動,伴隨著地球的公轉,夜靜更深。
愛情是存在的,卻是遙遠的,如同幻想,讓他一再地為自己的緩慢墜落而震驚。無疑,她在高處,他在低處;她是尊貴的,他是卑微的。無論是她,廠長,還是整個城北,都讓他感到世界的遙遠,而他就在遙遠的邊緣行走。她最後一次從西安來看他,告別。他送她去火車站,花光了兜里所有的錢,吃飯買東西,站在站台上看著列車離開。清晰地感覺著那一時刻,再也不會相見。在那個夜晚,他徒步走回黃河北,是如此奇異的痛惜,如此奇異的悲涼,如同旁觀他人的命運,每個人的掙扎,沉浮,它的艱難,它的不甘。
時間是灰色的,而他試圖把那層灰色拂去,看到背後的明亮。他不想說自己在流淚,但靈魂的確在流淚,在靈魂深處,有什麼斷裂了,有什麼模糊不清。在一次次地試圖離開,寂靜中行走。同時,他正在走過自己的青春期,聽見了它意味深長的告別。他,連同千萬人的命運,在一個變動年代的沉浮。多少夢,就那樣一路破碎了,然後又一點一點地萌生彌合,彩色的或者黑白的人生。
更多的時候,想到離開,似乎漂流異地才能從沉悶中掙脫出來,擁有全新燦爛的生活。這樣地想像著,一次次走過城北。沉溺在其中時,感覺到物傷其類的疼痛,一旦超脫出來,以旁觀者的眼光審視這一切,卻有一種悲憫。看自己看他人的命運,大千世界風雲奔走,曾在廠區煤炭堆里,見到過一株小草,展示著自己倔強的碧綠,一直記得。
注定了只能是個人地理和私人記憶。那落在檐瓦上的雨滴,臨近的黃河,裹挾著兩岸的風雨氣息,從河谷里洶湧東下。
有一種隔膜,靈魂上的陌生,心是迷茫的,焦灼地尋找著去向。夢見了你,如同夢見模糊的未來。手掌緩緩滑過牆壁,感受到它粗糙的質地,時光的斑點。
多少次走過城北,心緒蒼茫,幻想和現實,一團混沌無法區分。可是為什麼,我們要這樣地爭吵,彼此近身肉搏狀若仇敵,而靈魂在絕望地喊疼?我們爭著,搶著,彼此推搡著,一點點地窒息著那點柔情。總是想到離開,逃離這種折磨。他想在某處,或許有那樣的地方,讓我們心胸坦蕩地去生活,有足夠廣闊的天地,去包容每個人的呼吸。
他一次次走過長街,審視著身邊每一個人的生活,感味著那異樣的痛和沉溺。在暗夜裡眺望每一扇視窗,和它後面的燈火,甚至整個城北,只為著映襯這燈火而存在。他在心裡默念著數,一盞,兩盞……直到清真寺里的鐘聲響起,一下一下地,蒼涼悠長。
只有在夜晚,他的心才是寧靜的。寫信,或者默坐在黑暗中,他嚮往著自由,然而,人所能夠擁有的,只能是足下的立錐之地。立錐之地的喘息。
也許當人墜落到絕境,面對著生死抉擇時,他會發生驚人的質變,開始反思自己人性中黑暗的一面。常常在勞動的間隙里,他抬頭眺望著遠方,在那兒是自由的土地,上面走動著自由的人,真是他們,讓他對這個世界充滿眷戀。有時候,反而是那最遙遠最無望的東西,支撐著我們卑微的生存。他相信,生活中畢竟存在著很多美好的東西,活著還是值得的。如果上帝有意給予他一塊心靈沙盤、一段滄桑歷程的話,那么,他接受,這是他必須接受的。
在城北,有著悄悄而卑微的愛,有著粗礪凝重的現實生活……這一切,是和著血淚一起流過的,所以它們在,就象他一直在一樣。行走,每一次都以為能夠離開,去觸摸新的生活。光線在遠方閃著亮,清新燦爛。
20xx年,終於離開城北,一輛麵包車拉著他所有的家當,去了安寧。十里店那裡,是他一個人的家,與任何人無關。體驗到一种放松和自由,因為對塵世的疏離。天是高遠的,雲是淡淡的,這是一個行人稀少街區廣闊的區,它所內涵的,正如它的名字:安寧。
他買了塗料和油漆,認真而快樂地粉刷,刷完門窗刷牆。樓下有一片空地,想著開闢出來,種花種草。八月,一直在外行走,終於有勇氣走得那樣遠,試著去尋找出路,比較此處和遠方的距離。九月又回到了這個城市,到市區時下著瓢潑大雨,計程車穿透雨幕奮力前行,經過草場街,經過廟灘子什字,在夜雨中,外面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商家門口的.霓虹燈發出團團光暈。隔著窗玻璃,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但睡意漸漸湧上來。
城北地帶讀書筆記篇三:
蘇童的長篇小說《城北地帶》講述了一代少年的故事,這個故事也是屬於香椿樹街的一代少年的故事。
小說中的四個少年,李達生、沈敘德、王小拐和孫紅旗同屬於城北的香椿樹街,他們一直不學無術和放浪形骸,整日遊手好閒晃晃蕩盪,而且被學校開除學籍也毫不關心,他們的理想就是在香椿樹街這個地方,在城北地帶揚名立萬,他們瞄準了揚名立萬的方式就是逞凶斗惡,通過蠻狠暴力建立自己在城北地帶的赫赫威名。而在父母的眼裡,這群香椿樹街的少年當然是屬於問題少年,有小偷小摸的習慣的不良行為,鄙視親情特別是父母,父母在他們心裡成為了可以任意侮辱和取消的對象,他們追求自由,力爭掙脫束縛,性格冥頑冷酷。後來經歷了一系列的事件之後,四個人的多舛的命途有了不同的落場:李達生在一場一對眾徒的斗架中喪了命,沈敘德與騷貨金蘭私奔到了青島,王小拐因為舉報有功而成了香椿樹街的模範人物,孫紅旗早早地因為xx案件而進入了草籃街的監獄。本來是形影不離、朝夕相處的玩伴,最後落得個曲終人散,人鬼殊途。
在四個少年身上發生的事件互相交織在一起織成了一部屬於香椿樹街的某個年代的歷史。通過一個個事件我們看到了一些比較有趣的東西。《城北地帶》是先由李達生身上展開故事情節的,最後也是在李達生的身上結束了小說的敘述,這可以認為是前後呼應的一個輪迴,具備了時代的意味,有歷史的痕跡在裡面。小說的最後是李達生的母親騰鳳在尋找李達生遺失在他喪命的現場的那隻雙貓牌鬧鐘,雙貓牌鬧鐘的遺失意味著屬於李達生他們那個少年時代的結束,意味著一片時間,一個時代,一段歷史的結束,是青春一去不復返的意思,是一種悲劇性的色彩;沈敘德的一生可謂都搭在了騷貨金蘭的手上了,是宿命中無法掙脫的冥冥之意,他跟金蘭私奔後在火車上丟下了鑰匙,鑰匙意味著開啟的意思,有開啟未來之門的意味,所以丟棄鑰匙意味著沈敘德的前程也將變得下落不明,變得撲朔迷離了;王小拐可以說是四個少年中最風光的一個人了,但是王小拐是個瘸子,也是一種殘缺不全的意思,環繞他身上的光環是一種暗淡的光榮與榮耀;孫紅旗因為xx了美琪而進了監獄,是比較有現實意味的破碎結局。由此可以知道,四個少年的故事都帶著時代變遷的影子和烙印,到此我們可以推知蘇童寫作這部小說的企圖只是緬懷了一個時代,追憶了過往的歲月,懷舊了一番歷史而已,而其中透露的則是一些悲觀的感性情感與對舊時光無限消逝的惋惜和追戀。
如果說發生在少年身上的巨變是城北地帶的時代變遷的縮影的話,那么從香椿樹街上也可以看到時代變遷的影子和寫意。比如小說中提到,以前夜飯花是香椿樹街的標誌性植物,可是後來太陽花代替了夜飯花。夜飯花是一種在晚上盛放的話,而太陽花向陽開放,這裡也許代表著蘇童唯一的一點樂觀的對於香椿樹街的想法或者期盼。另外化工廠在小說中是從一而終的角色,是小說中靜止的事物,而化工廠對環境的嚴重污染也許是蘇童一直控訴的對象,他似乎也很痛恨工業發展中暴露出來的弊病,他產生了不滿,進而進行抨擊。
再看看小說中提及的父輩一代人,他們在小說中似乎沒起到什麼大作用,似乎只是輔助小說情節發展的需求,從一個側面影響了小說中幾位少年的人格特徵和性格特點而已,當然在情節發展中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效果,但幾乎無法掀風作浪,成不了大氣候,風頭也沒有幾位少年那樣兇猛與突出,這也許意味著一個舊時代的消弭。
以上所提到的都是蘇童從正面敘述了時代的變遷,小說中也穿插了第三者的旁觀眼睛,通過這個眼睛我們也看到了香椿樹街和城北地帶的變與遷,那個第三者就是拾廢紙的人物老康,老康從一名壽康堂藥店的老闆被劃分為四類分子,他的身世的跌宕起伏與時代的發展是交相輝映的。從老康的眼中我們看到的也是一代不如一代的歷史演變。
時代自有它的傳奇色彩,老康就是一個傳奇的色彩潑灑在香椿樹街上,老康被王小拐揭發了他暗藏地窖的秘密,老康的真實身份在香椿樹街上就成了一種傳奇被人們議論著,一個時代因為有了傳奇色彩已經成型了一半。時代的另一半在於它的神秘色彩,這一半神秘色彩在小說中是由幽靈美琪來充當的,香椿樹街上許多人都說目睹過幽靈美琪,她神出鬼沒的影子成為了香椿樹街人們心頭的一塊陰影。這神秘色彩也是蘇童的一種悲觀意識的凝結,說明美好的事物,比如美琪,只能以一種虛無的、不現實的成分而存在,也許可以被目睹,但事實上也許只是人的幻覺與臆想在作祟而已。
香椿樹街在蘇童的作品中一直是一個一而再再而三被提及的地方,是蘇童虛構出來的另一個與現實世界相互依存的地方,那裡發生的事情是現實世界的折射和反映,我們也可以認為香椿樹街就是蘇童的精神層面的東西的依附之地,而在《城北地帶》中,什麼是香椿樹街的精神代表呢?也許是李達生一類少年渴望一戰成名的理想,也許是老康一直想要回來的壽康堂,也許是化工廠、是玻璃廠、是石橋洞、是北門大橋之類的事物,又或許就是美琪的幽靈,這些也許都是不得而知的。
也許另一種成功的寫作方式就是效仿蘇童,構造一個固定的屬於自己的精神層面的地方,屬於自己的香椿樹街。如果你清楚香椿樹街每戶人家裡發生的故事,那么讓你寫十個時代,百個時代都書寫不完,因為精神聯想可以有許多外延的方向,因為精神是具有可塑造性的。
多一點現實關懷,多一份體察生活的耐心,是《城北地帶》帶給我的一次寫作啟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