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看電影，偶然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外國的電影中，罵人最常見的是“shift”
和“fuck you”。這讓我想起我們中國人出現頻率最高的罵人的話：“他媽的”，“*
你媽”，當然，還有類似的“*你姥姥”，還有更甚的“*你八輩祖宗”。從這些國罵
中，可以看出中國的文化和中國人的心理。
中國自從封建社會以來，女子地位都是很低下的。待字閨中時，因為還是冰清玉潔，
被父母喜歡，也被別人尊重。當然，也有生殖崇拜的原因。自原始社會起，生殖崇拜
就是大多原始部落的文化共同點，因為有女子便可延續後代。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女
子們便是一個民族的未來。而一旦這個女子出嫁後，成為別人的女人，地位便大打折
扣。她不再完美，她對人們來講不再有美好的未知與預期，她變成一個和別的被男人
染指的女人一樣的女人。我以前的領導就說過這樣的話：“女人嫁一次，便降一個格
。”世人心理大抵如此，雖然沒有人深究，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達成默契。如此，婚後
女子便成為被人唾罵的首位。不然，為什麼國人都罵“他媽的”？有誰聽人罵街罵過
“他爹的”？這是經典國罵盛行的原因吧。也許，還有另一個原因。正是由於生殖崇
拜，女人應是被人尊崇的，當了媽的女人更是如此。罵“他媽的”，用語言侮辱對方
的母親，這樣才能激怒對方。這只是我的一種推測，無從考證。
至於喜歡“*你媽”，也與國人的傳統思想有關。大概是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思
想的影響，中國人向來喜歡多子多孫，自己有子孫還不夠，還要認乾兒女乾孫子。（
這也不能全怪中國人，所有生命都有延續後代的需要，不然，地球上生命何以如此生
生不息？）如果被一個不是自己兒女的人喊聲爹媽，便覺得占了莫大的便宜。所以我
們常常看到一些男人跟朋友的孩子鬧玩兒，教唆那孩子跟他喊爸爸，若那孩子不喊，
便加上利誘——喊啊，喊了給糖吃。這種占不到實質性便宜（好像沒那么容易，因為
弱智的孩子媽並不多）的占便宜心理，有點類似於阿q的精神勝利法——即使被打了，
也在心裡憤憤地想“兒子打老子”，這么一想，便覺得占到了便宜，心理就平衡了。
在這種思想指導下，子孫便多多益善了。所以，一旦“*你媽”成為事實，你媽的兒子
也就是你就成了我的兒子，這不是占到了便宜么？就這樣，三個字，便可以讓對方成
為自己的兒子，矮自己一輩，這在精神上是暫時取得勝利的。當然，若得再“*你姥姥
”，占的便宜就更大了——對方就是自己外孫輩了！因此，除“他媽的”這種經典的
國罵外，“*你媽”這種風格的罵街便成為新國罵，風靡全國。當然，有人有同性之癖
，喜歡“*你大爺”，此種罵街屬並不少見的另類。由於並不少見，於是演變為北京人
最常說的“你大爺的”，頗經典！
中國的傳統文化歷來推崇尊老，強調長輩的地位和權威，“百善孝為先”，這也許是
國人好為人老的另一原因吧。不然，為什麼過去受了婆婆半輩子氣的媳婦一旦升級為
婆婆便揚眉吐氣對兒媳婦頤指氣使呢？生下兒子便有了功勞，因為夫家不再絕後。生
下兒子我便成為娘老子，便有了地位和權力，兒子媳婦便要聽我的。這種傳統代代相
傳，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娶個媳婦不容易呢，要有“四大件”，要收彩禮，婚後
氣不順便可扭著屁股回娘家，鬧得動靜大了還可以鬧離婚。於是，那一代成為婆婆的
人便悲摧了——做媳婦時受婆婆的氣，當了婆婆又要看兒媳婦的臉色為兒媳婦當牛做
馬。有什麼辦法呢？世道變了，人心不古！
當然，不管事實如何，精神上還是可以永遠勝利的。於是，我們看到，本來很文靜很
羞澀的一個大姑娘，一旦做了媳婦，臉皮便厚了，與人爭吵時嘴裡便帶了髒字。而這
媳婦生過孩子之後，性情便潑了，說話稍微氣兒不順，口中便可生出許多的性器官，
而且，與人吵架時，即使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也可以當著許多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意淫對方的全家，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概不放過。反正已經做了娘，索性多
做幾個人的，所以，生過孩子的女人都愛當人家的娘，而且是老娘。更有甚者，喜歡
當人家的姑奶奶，全然忘了為了讓自己永葆青春為美容院貢獻了多少白花花的銀子。
也全然不顧自己的意淫是占了便宜呢還是讓人家占了便宜。反正現在享受性服務的不
只男人，有雞有鴨的，一般情況下是誰主動誰就占了便宜，被花錢的就是受委屈的，
不管男女。所以，國罵不分性別，風行天下。
當然，女子之中還是有另類的，很能想明白這件事，怕吃虧，不喜歡意淫，只喜歡評
論對方的性器官。這種現象在北京最為常見，我去北京次數較多，經常遇到在公眾場
合吵架的，為安檢、為買票、為擠車、為搶座，等等。那些女子們實在彪悍，指著對
方跳著腳大罵“你他媽的傻b、傻b！”（而且是罵男人，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這男人
不是純爺們兒的），這兩個字是我在北京聽到的最為流行的罵語。聽得我臉發燒，看
一眼那女子大義凜然的勇敢形象，油然而生敬畏之心——我還得修煉多少年啊！
閒來無事寫這些，純屬無事生非，從語言探究心理，頗覺有趣。國罵流行久矣，可見
國人心理扭曲也甚矣！可笑的是，孩子們不明其中緣故，也學大人罵著玩，便生出了
許多令人噴飯的笑話。我一次回老家，在村子裡看到兩個男孩打起來了，大聲對罵“*
你媽”，鄰居大笑：“你倆是親哥倆，你媽也是他媽，你們罵半天罵的誰啊？”我也
忍俊不禁。
還有一個更經典的笑話，頗可見國罵代表的精神實質。這笑話在我們小時候流行，現
隨著農業現代化的推廣已經絕版：大橋下有一條道，向左拐彎。趕著牲口拉著車的農
人們走到這裡，便揮鞭吆喝牲口“我，我”（意為左轉）。於是，常有頑皮的男孩子
站在高高的橋上，待車走到路口，便大聲喊“誰是我兒？”然後便有農人在橋下呼應
“我，我”……
寫到這兒，又一次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