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的山峰

時光總是在綿延著前進,那些或憂傷或開心或失望或滿足的情緒,隨著流逝的光陰,連同心底的那份漣漪,在多年後的回憶中,開出像向日葵一樣迎著光源的花朵。

小時候,父親是一座山,在孩子的心目中,永遠那般高大,平凡的父親成了小小人兒心中的英雄。每天的晚飯前,我總要迎著晚霞等待父親歸來,那紅透半邊天的色彩,就像父親勞作一天后的疲憊。而父親總是帶著微笑闖入我的眼眸,慢慢放大,直到溢滿整個瞳孔,然後頭被輕輕撫摸著,略含沙啞的聲音喚我進屋吃飯。

稍大些,父親是一顆糖,甜甜的卻不膩,含在嘴裡怕化的太快,捧在手裡又忍不住想吃。小小的情緒我將它偷偷藏於心房最下層,希望它不要消散太快。

長大後,帶著全家的希望出去,猛然間發現父親再不似當初山般硬朗,曾跨坐於父親肩頭的優越感再沒那么強烈。原來,父親老了,我卻沒有想過老得那樣快,就像風吹過手邊我卻來不及抓住的沙子,一眨眼便沒了。

那些年少的青春跌跌撞撞,像極了端坐在父親肩頭時起伏的波動。肩頭或高或低,卻沒有屬於父親的那份安逸,而我始終相信,父親肩頭的那個位置永遠屬於我。只是父親老了,再也撐不起日益高挑的我,只是我長大了,再也不可能坐上去了。但那份優越感卻是成為心中不可逾越的一部分。那些回憶,成了生命中最美的風景。

父親說過,走南闖北不要忘了家,我記得這一句。因為家裡有父親和母親。他們用歲月積成的褶皺解開囚禁我張開希望雙翼的鎖。我長大了,他們卻老了;我走了,他們卻相互牽腸掛肚著。只是我將那份淺淺的憂傷掩飾在雙眼之後,而目光卻散發出渴望翱翔的光芒。

父親,不是我不懂你,只是好奇心勝過了一切。夢想的翅膀無時無刻不在我身上撲騰著,那份勁頭怕是什麼也阻擋不住,即便是濃濃的擔憂,卻依然被我棄之腦後。我怕是有些過分了。

父親,你是懂我的,我們之間並不需要多餘的解釋,連線著屬於我們之間的微乎磁場詮釋了一切。父親,天大地大,任我去闖,請你相信,我是您永遠驕傲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