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臘月二十八,父母終於要回來了。
雖是深冬,天氣卻出奇的好,完全沒有寒冬臘月的跡象。陽光透過光禿禿的杏樹,在地面上撒下了斑駁的影子,光與影有著和諧的鏇律,如梵阿林上的名曲。我沐浴在陽光中,盡情的吮吸著這暖暖的氣息。各家各戶都喜氣洋洋的,有的還在家門前掛了幾個又紅又大的燈籠。人們沉浸在即將過年的喜慶中,臉上溢滿了微笑。我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桌上,默默的期盼父母快點回來。
牆上的掛鐘不知疲倦的走了一圈又一圈,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太陽依舊偏西了,周圍的晚霞煞是好看,戶而非過了一兩隻鳥兒,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想起了王勃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時,遠方有兩個人踏著夕陽餘暉走來。我眯起我那高度近視眼,使勁的看了又看,等我看清他們時,他們已經做到了我的旁邊。我興奮的喊了一聲“媽、爸!”看到是我,母親一臉微笑的用手摸著我的頭。父親則陰下臉來,嚴肅的說“這兒冷還在外面乾什麼?快回屋”言語中透滿了關心。一回到屋裡,母親就坐在火旁烤火,父親見到桌上一杯水,端起來就喝。忽然父親的臉抽搐了一下,繼而放下杯子,自言自語道“真冷!”我這才想起這杯水是早上倒的,早就放冷了。我說“爸,我給你重新倒一杯吧。”我提起熱水壺倒了倒,好久都沒有水滴下來,沒水了。父親看到我舉足無措的樣子,端起桌上的杯一口氣把水喝完了。他扯了扯t恤的領帶,又故作很熱的樣子對我說:“不用了。”還說白開水好喝。白開水真的好喝嗎?我望著父親鬢角冷出的幾絲白髮,心裡酸酸的……
美好的時光總是很短暫。轉眼間就正月初八了。母親勸父親過完元宵節再走,父親卻堅持明天就走,他說“再不走就找不到工作了。”眼中儘是悲涼。父親站在走廊上,望著天空出神。此時樹木已經抽出嫩芽,杏樹上也捲起了花骨花,牆頭上有幾隻正在休憩的小鳥,嘰嘰喳喳的叫嚷著,聲音清脆悅耳。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泥土氣息。我端著一杯白開水,向父親走去,父親的臉上寫滿了淡淡的憂傷。“爸,喝口水吧!”父親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沒聽見一般。我又叫了一聲,父親緩緩的轉過來,端過我手中的杯子,慢慢的喝下去。喝完後,他抹了抹嘴巴,“這水真好喝。”父親對著我看了很,突然摘下了我的眼鏡,說“看得見嗎?”“嗯,有點模糊。”父親又把我的眼鏡重新戴上。他的手很粗糙,颳得我的臉生疼。“要注意眼睛,不要太用功了,對眼睛不好。”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父親,在父親的心中,他的女兒一定很乖吧。我端著杯子走開了,父親依舊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