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中,別的孩子總是爸爸陪著玩,而我,很少有爸爸陪,是媽媽陪我度過看似美好的童年;別的小朋友摔倒時,他們的爸爸總會急忙把他們扶起來,然後幫孩子拍掉身上的塵土。而我,摔倒後多么企盼爸爸把我扶起來,可我的爸爸卻總是不動聲色,泰然自若地對我說:“自己爬起來!自己拍掉土,繼續往前走!”在我童年中,爸爸就是這樣——冷漠無情。
小時候,對於爸爸的打罵,我總是默默承受,心有怨氣,但又望而卻步;漸漸長大後,對於爸爸的打罵我總會產生反抗,而這種反抗僅僅是目光的對抗;再長大些,對於爸爸的打罵,我就更是無動於衷,因為在我心中早就認定爸爸就是這樣——嚴厲無情。
現在,爸爸已經不打罵我了,我開始慢慢體會到了爸爸的良苦用心。其實,爸爸是愛我的,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表達,我不止一次的看到他為了我美好的未來而奔波;我不止一次的看到他看著我的獎狀發獃而喜出望外;我不止一次的看到他聽到我取得優異成績的好訊息時而露出會心的微笑;我不止一次的看到當別人誇獎我時他驕傲的神情。啊,爸爸就是這樣——滿足樂觀。
記得有一個夏天,天氣十分燥熱,讓我的心情十分煩躁。看到爸爸在沙發上睡著,於是,我拿上爸爸新給我買的滑板,跑出了家門,心中的煩躁頓時拋到九霄雲外。到了文化宮,看見許多小夥伴在盡情的滑滑板,雖然我還不熟練,但還是和大家玩兒到了一塊兒,在人群中,不知誰提出了一個建議,“滑板比賽”,起先,我也不敢參加,但看見大家玩的很開心,我便也和大家玩了起來,“預備,開始”。比賽開始了,我最初落後,排在第三,但我不甘示弱,卯足了勁,向終點滑去,憑著我的力氣,我成了第一,眼看終點近在咫尺,一個小石子絆了一下,我來不及躲閃,一下子滑到,當我慢慢的爬起來時,右手腕劇烈的疼痛,我左手顫顫巍巍地拿著滑板,哭喪著臉回到家,爸爸看到我狼狽的模樣,急忙問我怎么了,而我只是一個勁地哭,“跟人打架了?”爸爸焦急地問,我說:“沒有,手腕疼。”有多年臨床經驗的爸爸,看了看我的手腕,臉色蒼白地說:“骨折了,趕緊去醫院。”爸爸說完,立即背上我向醫院跑去,他由於胖,只跑了一會兒他的頭上就直冒汗,我伏在他的背上,看到了他的頭上的幾絲銀髮,爸爸突然一下子老了許多,眼睛立刻濕潤了,心裡開始自責起來……。終於到了醫院,我突然想起,爸爸是外科醫生,可以親自替我接骨,但他為什麼還要另外找兩名醫生給我接骨?我很疑惑,當我看到爸爸眼睛裡泛著淚光,一句話不說,只是嘴裡一根接著一根抽悶煙時,我懂了,爸爸不替我接骨,是下不了手,我先前還是號啕大哭,此時,我立即停止了哭泣,牙緊咬嘴唇,忍受住了難以承受的疼痛,眼裡轉著淚花……爸爸就是這樣舐犢情深。
是啊!當皺紋慢慢爬上他的額頭,當歲月壓彎了他的脊背,當時光奪取了他的年華,當一切已成往事的時候,我才讀懂了爸爸,讀懂了山一般的父愛。是啊,哪位父親會不愛自己的兒子呢?看似對我無情,其實他是要扮演一個嚴父的角色,讓我學會自立,學會堅強。正是爸爸的“無情”,才有了今天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