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風情,紙的蕭蕭,道不盡世人心底的旖旎繾綣。相忘於詩,縈懷有感。
——題記
“如昨日回唐朝,夢醒時分才知曉,隻身一人床前笑,惘聞窗外車鳴聲。”唐朝的清酒醇易醉,唐朝的女子輕佻嫵媚;唐朝之於我,是我解也解不開的情結。幾次夢抵唐朝,有花有月亦有水酒,清冷如水的月光肆意傾灑在街頭、江中,愁了遊子的白髮,醉了佳人的妝容。空氣中大把大把的水氣氤氳成淚從眼中流出,落在異鄉,落在華裳,亦落在心頭。
一抹逝水,一彎殘月,一杯水酒,分不清是景醉人是酒醉人,還是情醉人,只是風中那些馳騁的才子,那些獨倚窗楣的佳人就呆呆的痴了,醉了,依稀可見醉舞的霓裳,水中蕩漾的倩影。酒入愁腸,秀口一吐,大筆一揮,便是整個紅塵宿醉的盛唐。
唐朝的長安,車如流馬如龍,花月正春風。碧澄澄的酒水長天一色,如霜的月色令人低頭思鄉,白沙暗淡,青楓浦上一腔離愁。徘徊的倩影,梳妝的樓閣,寫滿了卷不去拂不盡的相思;大雁傳不出的錦書,鯉魚躍不出的江心,哪家遊子對月無眠?
俠客的長劍過於沉重,儒生的摺扇又太輕了。文人們便以酒為綱,微醺中流傳巨作。其中,尤以李白為甚。月下獨酌,花間淺映,“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風流浪蕩,“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他是獨坐敬亭山的孤雲,夜宿山寺,把酒問月,青天之上,何來知己?又有誰不能作為李白的知己?蜀道難於上青天,哪怕巔峰也不是太白願意到達的地方。辭金放還,俠客行滿天下,才是你的路。
月下流年,一個靈魂卻在戰火紛飛中流浪;一個王朝已瀕臨崩潰,一個詩人卻在亘古的時空中吶喊。杜甫他是一個傳奇,盛唐泱泱氣度孕育出來的一個靈魂!或許,是悲憫萬物的情懷逼迫他走入亂世,去尋找可以活濟蒼生的權柄;或許,是明君賢臣的夢想,驅使他開始紅塵中的流離。他的流年,亦悲亦壯!只呼“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萬宇之中皆有道,今不逢時終逢時。孟浩然生當盛唐,卻一生官運不濟,幾乎未曾踏入仕途。李白對其讚賞有加,“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雲。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李白心目中的孟浩然,一位倜儻而又飄然出塵的逸士!一聯“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而轟動京師,滿座傾服。這等讚譽,放歸南山也無妨!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太過沉重,重至負了千萬條性命。邊塞荒涼,日子清苦,卻偶有苦中取樂,“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舊別情。”秋天草木搖落,萋萋蘆笛空教人起愁思。長安城外數千里,幾人看見你王昌齡的思鄉結。唯有憑一輪月,大漠空吟罷!
曾經醉意闌珊的江邊,依稀殘留著琵琶弦音,曾經暗夜臥倒的街頭,還有揮別時的惆悵,曾經葉落蜂鏇的花前柳下,還環繞著鬢影蝶香,曾經嘆惋長嗟的殘月,隱約可見朦朧的睡眼,曾經繁盛奢華的桃花,似乎又見頷首含笑的傾城容顏……夢回唐朝,聽那些人在長安門下吟了唐詩幾許,醉生夢溪間搖曳了光陰。
年華清淺,淺若湖水。攜一卷淡水,沉寂在這一方素箋天地,安享墨的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