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願風裁取每一粒微塵,願靈魂抵達記憶的盡頭,願一切浩瀚都歸於渺小,願滿身孤獨都擁抱共鳴。願衣襟帶花,願歲月風平。

當霧氣縈繞過去,淺灰色的雨雲下,混合著夢想和年少的氣體慢慢蒸騰。在隨後的歲月里,墨水和紙張被吹進遼闊的蒼穹。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重新站在當初的十字路口。

雖然,我很想回到過去。

安意如說:“壯志逐年磋磨,人到中年回頭望去,豪情猶在,一事無成。”那時我們說著要去更遠的地方,要走過雪原讓寒風吹痛我們青春的眉骨,要走過沙漠讓沙礫滾燙我們的腳踝,讓湖泊記取我們的聲音,讓沼澤埋葬我們少年時的愁緒。但人終究會長大,歲月剝離掉琥珀般的皮囊,讓能抵禦世俗的堅硬軀殼得以破繭而出,用鋒利的姿態向世界宣洩力量,宣洩年輕的侵略性。寢室門牌里有我們每一次考試都會放進去的一角錢,意味著我們有十分的把握;頂著誇張的眼袋,裹著厚厚的被子,只為看一場偶像的比賽,為他每一次贏球而興奮,為他每一次失誤而懊惱;高興了就心血來潮大吃一頓路邊攤;難過了就默默對著喜劇電影流著眼淚,很多時候是因為自己就要揮別這段時光,無比懷念,無比留戀。風撩乾花瓣的香,雨壓碎眉骨的霜,我們都耀世璀璨,我們都在記憶里找尋初心。

在每個星光墜落的晚上,我總是不自覺地想起你,一遍一遍問自己,為什麼生命中最親愛的人要離我而去?記憶里的你,我最親愛的爺爺,沉默寡言,寬厚溫順,從未見過你發脾氣,甚至在我任性地摔門而去,你也只是緩緩低下頭,輕嘆一口氣。我當時為什麼不握住你腫脹的雙手說:“對不起,爺爺。”為什麼沒有在最後的日子裡好好陪著你?即使是現在回想,我依然覺得那就是夢,夢醒了以後,我白髮蒼蒼卻依然可愛的爺爺,就會再出現在我眼前。幾米說:“生命中不斷有人離開或進入。於是,看見的,看不見了,記住的,遺忘了。”請不要忘記我,請繼續想念我,最好的你在世界的另一端,看著最好的我在世界的這一頭為你發光。

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有這樣一句話: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春天都無法復原,即使那最狂熱最堅貞的感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瞬息即逝的現實,唯有孤獨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