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切都不會過去”的字眼,我的心頭一震。似曾相識的話語在我的心頭蕩漾,而眼角的這滴清淚,再一次扯開了十年前我不願提及的舊事……

熾熱的天空中擠滿了雲彩,似乎定格在那裡,我來到街上,只有一條黑狗蜷縮在角落裡,舌頭一進一出地喘著粗氣,知了聲時斷時續,似乎想為這個萬籟俱寂的熱天增加一點生機。

之前我們幾個小夥伴約好去嬸嬸家摘石榴,一會兒他們幾個都慢騰騰地出來了,我們來到嬸嬸家,她看到我們來了,高興地說:“這么熱的天,要不先別摘了。”

“沒事,嬸嬸,我們不怕熱”,我們幾個隨口應答著。

“行,那你們先摘,我給你們燒水喝。”

說乾就乾,他們幾個爬到樹上摘,剩下我們兩個人在下面運送,汗水浸透了衣衫,我們索性脫掉。因為他們摘得太快,我們倆就跑著運送起來,於是,不幸發生了,我一下撞倒了那燒水的火爐——石榴無聲地滑落,那知了聲愈加朦朧,愈加愈遠……

模糊中有人在啜泣,在呼喚:“帥兒,帥兒……”是母親。那鑽心的刺痛,使我下意識睜開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母親褶皺的臉,臉上滲滿了豆大的水珠;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我。看到我醒了,她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娘,我……我……疼……”

“娘知道,你一定要忍住,過一陣就好了。”可是,年少的我怎么能忍住這么劇烈的疼痛呢。於是,近乎昏迷的我不住地掙扎,不停地喊著“娘”。這種無助的掙扎讓我碰觸到了燙傷的肚皮左側。可就在此時,一根溫熱的東西塞進了我的嘴裡,我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狠狠地咬住它,一點也不放鬆。

慢慢的我靜了下來,睜開眼睛,還是那張微笑的臉。可讓我這一生都難忘記的是,那根溫熱的東西竟是娘的手指。娘的手指也因此落下了殘疾。

娘說:“帥兒,你疼,娘也知道,可娘也沒辦法,我真怕你咬了舌頭……過一陣就好了,過一陣就好了……”

幾滴水珠滴落在我的臉上,那是娘的眼淚,晶瑩透亮,砸得我生疼。

一滴淚,溫潤了我的雙眸,那一滴淚啊,承載著母親的愛,永遠都不會遠去,永久地停駐在我的記憶之中……